莎琳娜
离乡十余载,在贰佰关于阿拉善的记忆里,一个名字时时浮现。面目不清,年代不祥,身份未知,背景模糊,更是忘了何时何地从何人口中听闻,他只说“莎琳娜”是一个蒙古女孩,但是,也不一定。 但是,也不重要。重要而珍贵的是这个名字曾唤起的强烈想象,还有纠缠其中的经验与记忆,终有一天,需以音乐为皿显影安放,于是便有了《莎琳娜》这首歌。 熟悉的大街,高高的窗台,路灯下的斜影。塞外少年的异域之梦,将贫瘠的素材剪辑出浪漫而孤单的情景。从历史课本上的列宁格勒到语文书中的保尔·柯察金,从电视上的前苏联轶事到家长口中的“红色阵营”老电影,再到余韵绵长的苏俄时代俄罗斯民歌,成长在小城中的八零后一代无不被熏染,对于贰佰,则又要加上草原民族的爱情传说,乃至大漠风沙的淘洗。 标志性的声音来自俄国的巴扬手风琴(上次它出现在贰佰首张专辑中的《黎明之前》),似乎没有哪种乐器的音色能比它牵涉更强烈的怀旧情愫。它的乐声永远鲜活,一如褪色的照片永远定格了歌中那个伤感的画面。而关于分离,关于等待,关于老去,关于生命中无可挽回的丧失,关于少年对于悲剧之美的初次领悟和震动,都在贰佰对那个名字一遍遍低徊的呼唤中,“沉淀殆尽”。 当代中文乐坛对于“民谣”一词的误读,遮蔽了所谓“民谣音乐人”的复杂基因。《莎琳娜》可谓贰佰继上一首摇滚倾向的《陌生的婚礼》之后,一次对年少记忆的致敬,也在无意中揭示了这一代音乐人共同的经验——那种大时代的背影中对美好他乡的想象,以及自身境遇的浪漫化投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