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之
永安二十九年,裴将军卸甲归来,路经茶肆,下马进肆。“小二茶肆里的那位柳姑娘可还在?”“嘿,您瞧这问的,这肆的人辞了又来的左右有六七个柳姑娘,真不知您说的是哪一位?”“是我唐突了,当时走太急,忘记问表字,只留有一幅画像。”裴将军展开画像,画上人,眼似桃花,鼻梁微挺,唇间总像是在笑,头上扎着茶肆里的小髻,姿态端庄舒雅。小二也看的失了神:“这么美的人儿,我们这还真没见过,许是更久以前的?可我也来这里有些年头了。”将军说:“大概是两年前吧。”小二叹息道:“我来这四年有余,从未见过,您去别处在问问?”将军点点头:“多谢。” 永安三十一年,裴将军寻遍大街小巷也未找到柳姑娘。将军望着画像想:我们是不是从未真见过,只是梦里惊鸿一瞥。将军收起画卷,回忆起当年相遇的一场。是他出征前夕,来到茶肆,以茶代酒,和兄弟们热闹的一聚。也是他第一次如此听曲。裴将军隔了一层纱,竟也看清了她的样貌。一曲毕,将军起身:“不知姑娘如何称呼?”姑娘声音铿锵有力却也婉转:“叫我柳姑娘便可。”身后兄友笑道:“竟不知裴兄也爱这风尘女子。”另一人敲了他一扇子:“艺归艺,妓归妓。终不是不干不净,既抬帘,又何来风尘之说。”裴将军第一次问姑娘芳名,却给姑娘惹来非议。他说了声抱歉,姑娘抱琴离去。 永安三十五年,边境再次陷入战乱,裴将军领旨前往边境平乱。他又做了一个红尘梦,梦到他骑至城门外,又回首望着自己即将远去的故土。可他竟在城墙之上望见了他寻找多年的女子。姑娘依旧是那位姑娘,却穿着一身红嫁衣。他望向城墙上,姑娘望着他。姑娘扶了扶身子。将军突然醒来,发现自己早已至边境。原来一切只是一场梦啊。 永安三十六年,将军与外敌一众同归于尽。前一天晚上,将军做了一场梦梦中又见那姑娘,竟是在他身侧。他握着她的手一起落笔写着:墙头马上遥相顾,一见知君即断肠。这是将军恍惚了一生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