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忘了吧

你都记得，对吧？那些与我一起共有的回忆。 我在被窝里，外面下着倾盆大雨，轰隆雷声不停，雷声越大，我缩得愈紧。晾在外头的衣服没收，在水槽裡的碗盘没洗，那些堆积成山的垃圾已经发出臭味，但我不在乎，重要吗？数不清第几个没知觉的日子，像个对生活麻木的人，连呼吸都觉得费力。 「ㄟ，要倒垃圾了。」「衣服记得要收。」你说。 你的声音代替着我对自己的提醒，一件一件的诉说着，连语气都还在。 「出门带个雨衣，感觉会下雨。」「骑慢一点。」我说。 而我也还在，停在那段时空裡。坐在沙发，望向门口，好像还能看到要出门的你。 「等一下。」我起身走近，习惯性的在出门前与你拥抱、亲吻。 雨停了，路灯不断闪烁，雨后的天空被夕阳染黄，几对情侣撑伞相依，突然格外安静。这是第几次我独自走在这？说来真有趣，好像一人来这的次数，早就多过我们一起来过的。 「夕阳好美。」 「你也是。」 「我们以后搬来这吧。」 「好，有你在都好。」 … 「你闭嘴！」 你为什麽还在这，为什么？ 你都走多久了，为什么还这样阴魂不散？到底要怎么做你才满意？ 我开始快走了起来，一路走到城里。又发作了，不要再想了。车声、交谈声、店家裡的音乐，盖不住你。灯光、建筑、人潮，好像隐约都能看到你，你烦不烦。那双曾为彼此清澈的双眼，看着对方就以为是永远。怎么会变成这样？是我不够好吗？还是哪里做得不对了？为什麽我没办法好好面对以前去过的地方？我受够了无止尽的疑问，开始厌倦自己，厌倦一切。 「你，已经，跟那女的，走了。」我站在我们最爱的咖啡店门口，反覆对自己说，一字一字强调。 我恨透了自己对那天的细节如此熟悉，你离开时的嘴脸还在眼前。讽刺的是，我还能记得，你主动向我搭话的羞涩、约会出门时观察我的沉稳、告白后等我回答的忐忑、亲吻我之后的满足、搂着我望向夕阳的平静... 你不爱了，一句话简单了当就走了。你选了他，我们的一切像尘埃一样被你撢开，剩下我无数的呐喊。你就彻底的把我忘了吧，忘了我的名字，我的样子。连同你也忘了吧，忘了你看我的刹那，忘了我们在爱里的日子。 「都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