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 II
2012年7月提示:实体专辑为双碟装,其中《我们I》专辑钢琴部分已请键盘手重新录制。 我们—— 究竟是什么样的联结,才能让我和你,变成“我们”? 我们,是一个常用单词,用来区别“你们”或“他们”。当孤孤单单的一个你,和孤孤单单的一个我,在特定时空下形成了“我们”,然后,很多事情开始发生,经历又远去,变成回忆。偶尔回头,你有没有去细细数过,过去,你曾经拥有过多少个“我们”? 人以群分,人们总是喜欢用一些规律对万事万物进行区分,比如灵长类,比如三年级四班,比如90后,比如浙商,比如坏人们,这些利用地域、时间、阶级等参数硬生生划下的,是那些不由自主成为“我们”的人们。我跟许多朋友无情的说过:“我们,都是被迫才认识的吧”。若不是我被命运安排读了这个专业,找了这份工作,或访问了这个网站,我们怕是一辈子,都成为不了“我们”的。 “我”确实是孤独的,而“我们”总是能基于群体效应,冲淡了些许的孤独感,衍生出了些许情感。一路走来,我看见,我和我心里的自己,构成了我们;我和那个爱着的女生,构成了我们;我和那些一样都是狂热歌迷的朋友们,构成了我们;我和这个城市里正打拼着的奔四族群,构成了我们;我和这个时代所有迷茫的青年人,构成了我们;我和整个人类,构成了我们。区别于“他们”的,便成了我们。 于是,那些散落在时光两侧的零碎的词,或者曲,继续慢慢的汇拢,一张EP变成了两张EP,变成了更加复杂的“我们”,也终于拥有了厚厚的内页和实体光碟,转眼两年。那些歌们,排列成行,就像每一首歌,也都找到了组织,变成了他们所拥有的“我们”,集结成册。 这里的7+1首歌,并不算是如何如何精心规划且拥有什么样的野心的歌曲,实际上,我非常清楚的看见自己,在重复着过去的一些欲念和想法,是逗号专辑时期的想法。虽然时隔5年,我却并未走出之前拥有的矫情与表达方式,依然絮絮叨叨的喃喃自语着,或许,只是多了一些,与现实有关的牢骚吧。 我们的联结,在于我们真的,共同身处在这个时代,逃避不开,或许良性或许恶性的情绪,你我都有。我猜,我们都很认真的在面对这个社会,认真的希望我们的生活变得好一点,更好一点,反正,路总有高低曲折,面对了,也就是了。 所以结绳记事,又一次,朱七的笔记…… 这些歌—— 乌鸦少女 作词作曲:朱七 2011年12月4日,周日,我在电脑中发现一个2007年9月9日就已录好的demo文件,似乎只有2个和弦在一直反复,一直反复,然后我决定,把这首歌填上词,命名为《乌鸦少女》。 乌鸦少女是一张我自己等了很久,念头始于2003年,歌曲大多完成在2006年,却至今未发表的一张专辑。那张专辑,我要跟两位多年后已为人妇的她们进行合作,她们是我心中的“乌鸦少女”。于是,抱着一种不好意思的心境,我写歌留念。 笑颜如花的少女,内心也有黑色的一面吧?我猜,任何一位细腻敏感的女生,都曾有厌世绝望的一瞬间吧?她的心中,有一个曾经华丽却老旧破败的花园,有旋转木马,有木质秋千,有繁花似锦。远处的街道,喧嚣热闹,人群汹涌,观点四散。从泛黄的窗户看出去,世界像加了滤镜,无趣到了极点,虚伪包装着热情,各种冷漠表情,不过是一些黑了又白,白了又黑的无聊重复。 于是,略开的心又关了起来,枯坐在5平方米的空间里面,慢慢撕掉所有的书本、日记和信。魔鬼一直在窗外敲打,好像有什么话要说,一转身又朝着涂满油彩的人群飞去了,像一只乌鸦。“要是一切都毁灭了,反而更干净些吧”,她想着,把天使从鸟笼中抓出来,用毛笔沾上墨汁,慢慢的,全部涂成黑色。 这便是,我心中,乌鸦少女的阴暗,送给,小尘,和曹七七。 烟 作词作曲:朱七 2011年11月5日,我和那些个曾经并肩作战的好朋友们,照例聚在他家里,满满一桌菜,各种酒,毫无意外的喝醉了。烟味混杂着酒味和眼泪,还有基于友情的争论和不经意的相互伤害。我们都任性的活了三十几年,我们都自以为成熟,却幼稚的像个小孩。第二天,宿醉的我呆呆的坐在西湖边,和另一位相互见证了成长的朋友,一壶普洱茶,一包烟,一个下午的话,说着我们的过去和现在…… 第三天星期一,我坐在办公室里,抑制不住写歌的念头。歌里的那些事,就是我们现在正在面对着的事,真真切切,如假包换。青黄不接这四个字,在我脑中,却已经隐隐约约了好多年;新陈代谢这四个字,从我大舅舅葬礼那天,就一直印在我的心上。生命究竟是个什么样的过程?越来越大以后,却越来越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些东西。三十几岁的男人,早就应该学会,把家庭的重任扛在肩膀上了吧。我们似乎,只剩下了,忙碌的资格。 慢慢的,一直带着我们成长的人们,要一个个的离开了,舍得不舍得,在生离死别面前,是显得多么的无力!而在这个时代出生的怪小孩,将要长久的占据我们的时间和精力了,你必须要挺住,才能让大家幸福,哪怕明知棱角逐渐圆润,个性逐渐平庸,兴趣逐渐遗忘。妥协了吗?这个命题甚至都已经不再被提起,不是吗?在这个生活起来绝不轻松的时代,我们背着重重的包袱,用尽全力,想要昂首挺胸的面对将来。 所以,谁也没能,真的戒了烟。 所以,总有许多时候,我们需要点上一根烟,吐出一口气,或许伴随着,毫无痕迹的一声叹息。 这首歌,给所有,三十而立,尚未知天命的男人们。 大时代 作词作曲:朱七 要对这个时代做一个什么样的鬼脸呢? 我又一次在电脑里面找到一段不错的情绪,记录于2008年4月26日,一段带有痞子气味的微薄怒气,不知道,那个时候,我在抱怨着什么。关于每一个时代,每个时代下正在亲身经历的人,总是有这样那样的苦与乐。于是,那句话被一而再再而三的引用着:最好的时代?最坏的时代?呵呵,跟我们自己有关的东西,不管是什么,哪怕是坏,我们也喜欢在前面加上一个最字,似乎,这样便证明了,我们与历史长河的前辈后辈们相比,多获得了一些什么? 这个世界一直在变,也一直在挑战着我们的极限,1989年的崔健眼里的高楼林立与交通堵塞,若是已经到了不明白的地步,那20几年以后的我们,情何以堪?现在,甚至连“拜金主义”都变成了一个过气的单词,所以这天翻地覆的三十几年,你活得有安全感吗? 这是一个多么繁华的时代!每个城市里面都有那么多人,那么多钱,那么多机会,那么多爱好,那么多个性,那么多奇迹,那么多生活方式,那么多无可奈何,那么多荒诞不经,那么多天灾人祸…… 你眼前是不是看起来有一万个机会出人头地?你是不是在真实生活的实验中,发现那些机会与海市蜃楼有着雷同的效果?你是不是觉得百万富翁这个单词,真心弱爆了?你是不是觉得有些东西非常非常讨厌可是你似乎又没能力去打破?你是不是在偶尔的某一个瞬间觉得自己要的太多了可是又欲罢不能?你是不是甚至都蛮讨厌自己的?然后,眼泪,突然,掉了下来…… 如果可以,请打好领带,静心等待。这个时代并不比任何一个时代出色,也不比任何一个时代逊色。 唯一不同的,是我们,身在其中,而已。 聋 作词作曲:朱七 我是一个戴着耳机过活的人。 1998年,大三,我写了一首叫做《聋》的歌,以前的我,会用纸笔将词曲记录下来,在一个特别普通的便利店就能买到的本子上,那个本子的封面是一个浅绿色的朦胧少女,依稀记得,是大学同班女同学送的。这首歌,始终没有被录成音频,因为我觉得不够好听。 可是,这么多年,我从未忘记这一句歌词:“这一路走过,一直期待有人对我说,他告诉我用我自己的耳朵,倾听白云飞过”,白云飞过有声音吗?可以有声音吗?为什么不可以有声音呢?对于某些,在青春期略带自闭症倾向的我们来说,这个世界,并不是那么容易亲近的。所以,我总是戴着耳机,让我的世界充满着背景音乐,而那些真实发生着的声音,被我统统拒绝。我们以一种怯懦的姿态,些微的距离感,取了这个世界一部分视觉元素,然后,加上自己,漫无边际的想象,拼接出了一个,后来被人们称为“小宇宙”的东西。 我想,我是无法真实确定,聋了的人的生活,是更单调,还是更丰富的。可是,当意念流转,这个宇宙不是有一半的创作权在我们手里吗?所以,在这个我自己偷偷把玩的小戏法中,我的世界,多了很多声音,太阳升起的声音,星星闪烁的声音,花朵绽开的声音,彩虹横跨的声音,蒲公英飞过的声音,细雨漫天的声音……这样,能让我们的世界,更辽阔一点吗?一点点也好! 2011年5月24日,我抱这样的心,用我最擅长的韵脚,重新写了一首叫做《聋》的歌,其中有一句,词和曲,我保留着1998年的版本,丝毫未动。 我还是会继续戴着耳机生活下去,还是会努力,与这个真实的世界,保持些微的距离感。 你要不要也试试看? 只有我们 作词作曲:朱七 我是一个害怕宠物的人。 从很小的时候开始,我似乎就不太愿意面对各种小动物,因为,我不敢直视他们的眼睛。 我们的体验,和我们学到的知识,往往大相径庭。据说,只有人类是有意识能表达的动物,这个说法我始终难以从真实的生活中体会到。灵长类里面的某一个群体,统治了地球,开始不记得自己是动物,并建立了许多这个群体特殊的生活方式且沾沾自喜着。就像,某个成功发财的老板,开始不记得自己小学毕业,脱离了从小长大的朋友圈,开了间会所,只接待贵族富豪,拒绝所有小学同学。请问,这两件事情之间,有本质的区别吗? 或者,我将他们当作与我们一样的生命来尊重;或者,我将我们当做与他们一样的生命来看待。只有这两种选项,我想。 人类是一个多么奇怪的群体啊,我们有那么那么多的事情,是只有我们才能做,他们绝不能做的。因为,我们是人,他们是动物,一条界线划下,清晰可见,这条线的这边只有一种东西,那边却有成千上万种东西。我们写字,我们盖楼,我们道貌岸然,我们还裹着各种布料,我们躲进由橡胶和铁皮做成的东西里面快速移动,我们竟然在“人”里面又进行了层层叠叠的划分,我们妄想杀戮后还能进入天堂,我们甚至一直在吃他们。他们那?他们似乎一直只在做一件事情,叫做生存。 抬头看天,听说,远古的世界,人神魔并存,人类也曾像动物般,被随意荼毒,呼来喝去。这是一种苦尽甘来的自然演变吗?或者,神话由人创造,神话中,神就是人,人则是动物,是么? 只有我们,只有我们,只有我们,才能学会,不去相信人,去讨好宠物。 真是讽刺。 绿茶 作词作曲:朱七 2009年,为吉他手卢山多年前创作的一首表白歌曲填词,试着肉麻了一把,名为《绿茶》。后来他纠结再三决定不用。为免铺张浪费,我自己写了个曲子,成为了现在的模样。 写词的时候,脑子里面一直出现“相亲”场景,混杂着传说中的大学男生死皮赖脸追求女生的某一种耍宝心态。我不清楚现在的大学校园里面,男生都是怎么死皮赖脸追到女生的,却从各种信息渠道明白,相亲依然是现代男女走入婚姻殿堂的一种重要手段。人们排排站,像在大型商场购物一样,种类、型号、价格,交错选择,各种与相亲有关的段子,在各种渠道流传着,蛮荒诞的。 哪怕是一次相亲,我们可不可以就这样面对面坐着,泡一杯茶,忘掉那些社会参数,好好的聊上一次天呢? 死皮赖脸的,面对着一个女生,试着去聊一次天,用浑身解数,博姑娘一笑,动用星座、电影、音乐、地理、经济、笑话、哲学、宗教、天气、服装……当男生女生相互表白时,肉身内基于欲望驱动而爆发出来的创意能量,是千万不能小觑的。但是千万不要气馁,你知道,她们总是喜欢,在最后一刻,才笑出来的! 就好像,我只是模拟了一次肉麻的过程,就各种胡言乱语了,哈哈。 我们的世界 作词:朱七 小皮 力轩 小彭 作曲:小彭 2012年4月20日,口琴小彭巡演到杭州,蜜桃咖啡。结束后,他说,那首刚刚全场合唱过的歌,还没有发表,问我,有没有兴趣,翻唱一下。我想,既然这张专辑叫做《我们》,而这首歌叫做《我们的世界》,那么,就加一首,应当问题不大,于是这张EP,就变成了7+1的曲目。 我决定把小皮和力轩拖下水,果然一拍即合。这是三个,处在不同阶段的男人,分别是未婚,已婚无子和已婚有子,我想,大框架之下的男人,也就这三种状态吧。仅仅两个周六,我们完就成了创意和录音,很有趣,应当没有过,类似于这样的歌吧。在聊出创意的那个晚上,三个人分别被关在三个房间里面,大约半小时,各自写出,心目中的那个他,是什么样子。深蓝光圈的阿福,也希望我们三个,既然都在做专辑,是不是可以有一些联系,有一些系列化或者抱团的形式出现,刚好,这首歌,能串起这三个人。 因为整个过程很自然,所以,我想,这首成果,应该也很自然吧。歌里面,是我们三个人眼中的彼此,未必是真相,却相当的真实。因为,我们的生活里面,并没有背负太多的愤青视角,所以这么大的题目,也没出现更多的社会批判、哲学研判或政治评论,真的,就是三个,喜欢音乐的人,各自的阶段,哪怕,力轩在描述我的时候,用了3次“胖子”这个单词,嘿嘿。 我们的世界,或许不是你的世界,但是,你也有,自己的真实世界,对吧? 半截人生 作词作曲:朱七 2012年3月22日中午,和老唐一起吃嵊州炒年糕,偶然聊起,这几年的变化。我说,以前的我们就像在演戏一样,很较真。她说,现在的自己,和以前的自己,像是两个人,竟然那么不同,以前会留恋痛感,现在竟然也懂得更平和了,然后她说,不然,你写首歌吧。 然后我真的写了一首歌,用来纪念,前半生和后半生的截然不同。至于是不是真的那么截然不同,也说不好,或者就又是一种矫情的表达吧。 当年轻时候没来由的自信、勇气和大无畏的悲观主义随着岁月渐渐淡泊,随着胡子越来越长,我们也终于更认真的面对生活本身,面对自己本身。如果说,那些年更像在演一场戏,自己模拟了某些老旧剧情跌宕起伏的剧本,自己征集了观众,然后投入的忘情。现在则更像一出平淡如水的剧,吃喝拉撒,朝朝暮暮,找不到什么值得大书特书的桥段,简简单单,平平淡淡。生活的细节之美,也就随着这样的变化,逐渐浮现了出来。 所谓的成长,就是将自己从主角中抽离的过程吧。 越入世,就越出世,越有非成功不可的理由时,也就越有了,放下一切的能力。我依然怀念过去那些热情和偏执,手腕上的烟疤,还清清楚楚的在那儿。只是,酒喝的少了,开始三思而后行了,也不再追求违背逻辑的那些奇迹了,时光滴答流逝,我们的倒数计时已经开始,便细细去咀嚼,用心去珍惜。 剩下一个自己,和时光,静静交谈。 后言: 这是一个玩物明志的小时代。 于是,我一次又一次的规划起自己的某一种“消费行为”,像女生攒很久的钱去买一个名牌包,像驴友们筹备很久的一次长途旅行。我终于还是没忍住,要把2010年就发表的5首歌,加上这里的8首歌,弄成一整张实体专辑了,美其名曰,朱七的笔记,第四集。 然后,我低估了,这整个过程所需要的努力。所以,我理所当然的错过了2011年7月17日,现在还在,死命的朝着2012年7月7日奔跑着。原本,我只是想,把未发表的那些歌曲,加上几首零散的新体会,凑一凑就可以的,后来发现,那些并未发表的歌曲,果然都有着未必要发表的理由,思量再三,就全部都是新歌了,然后,这段时间写词的状态,有时甚至,是一个字,一个字,写出来的。 这一次,我试着,更大程度的放开自己,让更多意见融入,也第一次,更换了录音的合作对象,与深蓝光圈的同学们,有了更多的交流。然后,我若隐若现的感觉到了一些发酵与碰撞,我想,这些都在歌里保存着了。 从忙碌的工作一头扎到音乐制作,恰逢夏日,暑假情结上涌之时,心境在这短短的一个来月中,逐渐变化。我看见自己的敏感触角,慢慢的复活,坐在公交车上的时候看窗外那些路人,一步步鲜活起来,伴随着似有若无的剧情,就像很多年前的自己非常享受的那种状态一样,是活着,又同时旁观着的感觉。就像,从数字录音,回到了模拟录音。 我想,完成了这些散落在时光中的歌曲创作与制作,2010年写《我们》时候的那种重新锻炼自己的目的,应该已经达成了。所以,我应该有更大的信心与能量,去面对下一张专辑,与下下张专辑,若是这个世界并没有在2012年粗暴的结束,《乌鸦少年》和下一张标点符号,不需要再等3年,或5年了。 有趣的是,哪怕2012我们依然有着些许风险,在12月到来之前,身边依然会有三张专辑分别出现,因为,这次和两位朋友有了约定,一是这张专辑里面的《我们的世界》这首歌,会出现在三张专辑中。二是,我们在一顿晚饭中相约,在7月7日,8月18日,9月29日,让各自的专辑面市。是的,他们是时间音乐的小皮和深蓝光圈的力轩。 既然是一次消费行为,我想,当那些女生们不曾停止购买一个包的欲望的时候,我应当不会停止,去做下一张专辑的念头。心愿,一次次许下,一次次逐步完成,这中间的过程,是各个时光参数下的自己,只要够诚实,就有资格,留给未来的自己。 谢谢你的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