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0.00]90听音乐网 www.90T8.com [00:01.17]张居正 [00:02.73]卷四火凤凰第二十四集 [00:09.23]处理完这两件大事 [00:11.11]张居正忽然有了心力交瘁的感觉 [00:14.15]他上任宰府以来 [00:15.59]所作所为 [00:16.77]几乎没有一件事是不得罪人的 [00:20.24]回想这一路风风雨雨 [00:22.24]他真是深有感触 [00:24.16]在一个贪莫成风 [00:26.02]击毙太深的官场 [00:27.50]想做成一件事情 [00:29.24]哪怕是一桩小小的改革 [00:31.38]都充满了巨大的阻力 [00:33.91]扩清政治 [00:35.07]开创太平盛世 [00:36.71]唱几句高调可以 [00:38.51]若要身体力行 [00:39.73]义无反顾的推进 [00:41.35]让大明江山固若金汤 [00:44.21]让天下苍生尽备恩泽 [00:47.13]则实在是太难太难 [00:50.55]他今天来吏部衙门 [00:52.61]就是因为有另外一件更为棘手的事儿 [00:55.99]要与王国光单独面谈 [00:59.99]却说王国光把张居正领到朝房 [01:03.62]两人是老朋友 [01:05.00]见面便省去了不少客套 [01:07.44]刚坐定 [01:08.40]张居正一眼瞥见王国光坐椅前的茶几上 [01:11.96]搁了一把极品的紫砂壶 [01:14.50]他不想一上来就谈溜肩的问题 [01:16.98]于是指着紫砂壶笑问 [01:19.36]不过你也学着喝茶了 [01:23.32]在张居正的记忆中 [01:24.86]王国光从不喝茶 [01:27.20]这大约是山陕人的习惯 [01:30.00]张居正记得 [01:31.20]他的老友 [01:32.12]同为山陕人的原任吏部尚书杨勃 [01:35.94]虽然著有周浦一书 [01:37.82]家中却很少见到茶具 [01:40.96]此时王国光一手拿起紫砂壶 [01:43.64]另一只手提了提壶盖 [01:45.66]朝张居正挤了挤眼睛 [01:47.68]回道 [01:49.12]咱这茶壶里啊 [01:50.10]装的不是茶 [01:51.20]你猜猜装的什么 [01:53.36]酒 [01:54.72]哪能在朝房里喝酒 [01:57.07]王国光说着端起紫砂壶 [01:59.37]对着壶嘴咕了一口 [02:00.89]故意咂咂嘴 [02:02.25]津津有味言道 [02:03.85]说 大兄 [02:04.73]实话对你说吧 [02:05.99]咱喝的是醋 [02:08.45]醋 [02:09.51]张居正嘴里立刻涌起一股子酸味 [02:13.13]主官 [02:13.97]你把醋当水喝 [02:16.30]是啊 [02:17.42]王国光接着就说 [02:19.04]去年秋尚 [02:20.04]咱脾胃突然不好 [02:22.32]不但每日憋气 [02:24.21]腹胀 [02:25.24]夜里一觉醒来 [02:26.48]嘴里每美发苦 [02:27.90]舌苔也老厚老厚的 [02:29.74]吃啥都没有味道 [02:31.36]找几个郎中看过 [02:32.90]甚至他医院的院症 [02:34.76]以为咱开过汤头吃的 [02:37.00]均不见效 [02:38.16]正苦恼着 [02:39.34]有一次张思维来毕府看望 [02:42.52]言谈中知道咱的病情 [02:44.96]便告诉我一个土方子 [02:47.17]要我用紫砂壶盛老陈醋 [02:50.03]有事无事估几口 [02:51.83]只当是喝水的 [02:53.86]第二天 [02:54.68]他还让人给咱送来了这把紫砂壶 [02:57.68]咱想喝醋也不是什么难事 [02:59.82]一日三餐 [03:00.92]咱山西人顿顿都离不开醋 [03:03.36]于是啊 [03:04.02]咱就按他说的办理 [03:05.66]喝了一个多月 [03:06.98]脾胃真的就好了许多 [03:09.30]夜里睡觉所以也不苦了 [03:11.34]也想吃东西了 [03:12.86]从此啊 [03:13.52]这把紫砂壶每天就跟着咱 [03:15.66]早上离家上衙门值事 [03:17.52]咱带着他上轿 [03:19.10]晚上散班又带回去 [03:21.43]张居正听了回道 [03:23.35]老陈醋多酸呐 [03:24.59]拌菜多放一点儿都难吃 [03:26.43]当水喝也只能是你山西人 [03:29.86]王国光笑一笑 [03:31.24]又道 [03:32.18]用着紫砂壶喝陈醋 [03:34.18]还有一种功效 [03:35.32]却是事先没想到的 [03:37.30]什么功效 [03:38.46]壮阳 [03:39.68]啊 [03:40.30]还有这回事儿 [03:41.56]张居正眼睛一亮 [03:43.36]是啊 [03:44.40]王国光摸了摸油亮亮的胡须 [03:46.78]兴奋的说 [03:47.76]一连喝了三个月的老陈醋 [03:49.80]明显感到肾囊充溢 [03:52.63]紫砂壶里装陈醋 [03:54.57]原来还是一味春药 [03:56.57]张居正说着大笑起来 [03:58.43]又指着紫砂壶问 [04:00.41]你说这紫砂壶是张子维送给你的 [04:03.61]是啊 [04:04.37]此为兄家里是山西省最大的盐商 [04:07.55]可谓富甲全省 [04:09.27]有的是钱 [04:10.61]送个把极品的紫砂壶算得了什么 [04:14.75]没想到你汝关兄的心里 [04:17.15]已有这种吃大户的思想 [04:20.27]张居正虽是讥笑 [04:21.85]却并无恶意 [04:23.15]不过你要记住那句话 [04:25.59]吃人的嘴短 [04:26.89]拿人的手软 [04:29.46]王国光是细县人 [04:31.44]听出话中有话 [04:33.16]便道 [04:34.12]张思维是阁臣 [04:35.70]用不着来巴结我 [04:37.38]他送这把紫砂壶来 [04:39.08]纯粹出于相意 [04:42.44]鲁关兄曲解了我的意思 [04:45.14]朋友之间互赠礼品 [04:47.12]不应列在行贿受贿之列 [04:50.48]张居正说着话锋一转 [04:52.72]不过最近有件事情 [04:55.50]确实牵扯到张四维 [04:57.86]还有老兄你也有份儿 [05:00.43]什么事儿 [05:01.49]王国光警觉的问 [05:03.51]张居正瞟了王国光也脸了笑容 [05:06.41]问道 [05:07.27]鲁关兄还记得年初辽东大捷的事情吗 [05:12.07]辽东大捷怎么了 [05:13.85]这里头可能有诈 [05:17.30]张居正就把那一次回乡途中 [05:20.06]去新郑县高家庄 [05:21.80]高拱就辽东大捷提出疑问的事说了一遍 [05:26.30]王国光听了嗤的一笑 [05:28.46]言道 [05:29.58]高巩们怀疑不无道理 [05:31.24]但终无实据 [05:33.96]实据已经有了啊 [05:37.84]张居正迎着王国光惊讶的目光 [05:40.68]又讲述了事情的原委 [05:42.90]却说那次在高家庄与高拱谈话之后 [05:46.54]张居正感到事情重大 [05:48.72]决定立即派人前往辽东秘密调查 [05:52.74]但究竟派谁去担此重任呢 [05:55.90]经过反复斟酌 [05:57.84]他想到了兵科几事中光茂 [06:01.06]此人在隆庆朝就是盐官 [06:03.40]由于行使弹劾纠察之权 [06:05.62]不必权贵 [06:06.88]曾深得高拱赏识 [06:09.18]张居正处长内阁之后 [06:11.06]曾将六科盐官撤换了一大批 [06:13.84]只留下了几个人 [06:15.34]光茂便是其中之一 [06:18.02]此人特立独行 [06:19.30]从不参与官场的党派纷争 [06:21.66]但碰到不法之士 [06:23.48]却能恪尽职守 [06:25.00]慷慨进言 [06:26.54]这便是张居正将他留任的理由 [06:30.79]于是张居正在新郑县城 [06:33.09]连夜给光茂写了一封密信 [06:35.41]要他即刻前往辽东 [06:38.57]光茂接信后 [06:39.71]便以调查辽东屯田的名义出了山海关 [06:43.43]在辽东待了一个多月 [06:45.69]从李成良 [06:46.71]张学炎这样的叛逆镇守 [06:49.07]到偏僻孝佐 [06:50.95]甚至行商土著 [06:52.75]口外留民 [06:53.71]他都旁敲侧击 [06:55.25]拨草寻蛇 [06:56.37]做了详尽调查 [06:58.43]此后得出的结论 [07:00.07]与高拱的怀疑完全一致 [07:02.72]团山捕一役 [07:04.18]根本不是虏寇来犯 [07:06.26]其真相是鞑靼一支小的部落 [07:09.46]因与大首领俺达的儿子皇太吉发生冲突 [07:13.76]这支小部落的首领惧怕嗜血成性的皇太吉前来剿灭 [07:19.08]便带着全部落老老少少一千余人 [07:22.44]冒血充寒前来团山卜起降 [07:25.58]以寻求明军的保护 [07:28.39]守捕的将领是辽东总兵李成良的儿子李卢松 [07:33.05]他见那么多人板骡子骑马的冲关而来 [07:36.35]误以为是掳裘率众来犯 [07:39.39]便趁敌旗未稳 [07:41.19]打开关门掩杀过去 [07:43.45]前来起枪的人群猝不及防 [07:45.65]纷纷四下里逃窜 [07:48.00]双方刚一接阵 [07:49.72]李如松就感到不对劲儿 [07:51.80]但手下兵士立功心切 [07:53.96]一个个如猛虎扑羊 [07:55.88]见人便杀 [07:56.94]制止已是来不及了 [07:59.36]不到半个时辰 [08:00.68]可怜八百余名男女老少 [08:02.88]就这样死于非命 [08:05.29]事情记到这个地步 [08:07.21]与其因滥杀无辜受到惩处 [08:09.77]倒不如将错就错 [08:11.35]向朝廷报功 [08:13.19]由于李如松的胆大妄为 [08:15.29]北京城里便有了那个令龙颜大悦 [08:18.67]百官欢心的辽东大捷 [08:22.62]听完这段故事 [08:24.00]王国光这才感到问题严重 [08:26.58]便担心问 [08:28.06]王某的本子是否已递给圣上 [08:31.24]还没有 [08:32.90]张居正回答 [08:34.22]昨日光茂将本子的副本送到我的手中 [08:37.78]何时呈做皇上 [08:39.70]他等我的指示 [08:41.18]你打算怎么办 [08:43.26]我今天来 [08:44.46]就是想听听你的意见 [08:47.54]这事情很难办 [08:49.60]王国光挫着眉头言道 [08:51.96]这一次辽东大捷 [08:54.12]发生在皇上大婚之前 [08:56.64]无论是皇上还是两宫太后 [08:59.70]都把这次大捷视为难得的吉兆 [09:02.84]不但开坛祭告祖庙 [09:05.16]而且还大量赏赐群臣 [09:08.01]不过现在要从头追究 [09:10.47]第一个面子上过不去的不是别人 [09:13.35]而是新婚燕尔的皇上 [09:16.97]这个我也知道 [09:18.89]张居正微微汗手 [09:21.35]沉吟说 [09:22.99]皇上只是面子上过不去 [09:25.57]真正反对的 [09:26.87]恐怕还是那些得了赏赐的大臣 [09:30.77]张居正一语中地 [09:32.47]王国光浑身一震 [09:34.37]朝房里陷入难堪的沉默 [09:37.84]今年正月间 [09:39.22]皇上就辽东大捷赏赐群臣 [09:42.80]除从太仓划拨十万两文银给辽东总督行员 [09:47.46]用于参战将士的论功行赏外 [09:50.54]还给辽东总兵张成良和荣正总督张学炎各进制两级 [09:57.18]我的 你的 [09:57.42]这个直接指挥战役的李如松 [09:59.85]由正五品的偏将晋升为正四品的未指挥千使 [10:05.05]辽东方面加官晋级的文武官员有三十多人 [10:09.53]京城里内阁 [10:11.03]吏 兵 护 [10:12.41]工等与军事有关的衙门当时官员也有数十人获得赏赐 [10:18.21]如内阁三位辅臣 [10:20.21]皇上给予的赏赐是各尽之一级印一次 [10:24.43]除张居正坚决辞掉外 [10:26.81]吕条阳与张嗣维都已上表谢恩 [10:29.95]实际领受这次进制 [10:33.05]吕条阳由从一品晋升为正一品 [10:36.43]张思维由正二品晋升为从一品 [10:40.01]两人各有一个儿子获得恩印 [10:42.55]按朝廷规矩 [10:43.97]正一品官员的恩印 [10:45.77]其子可受正六品的上保私卿 [10:49.97]从一品和二品官员 [10:52.09]则只能授予正八品的内阁中书舍人之职 [10:57.17]除此之外 吏 兵 [10:59.41]护 [10:59.79]工四衙门的堂官 [11:01.61]获得的赏赐与内阁府臣一模一样 [11:05.77]四部之中 [11:06.63]王国光早就是从一品 [11:08.85]现进至一级 [11:10.49]变成了正一品 [11:12.17]余下三位堂官都由正二品变成了从一品 [11:17.33]万历皇帝登基六年 [11:19.23]如此大规模的加官进制 [11:21.41]这还是第一次 [11:22.89]可谓是吉庆连来 [11:24.95]皆大欢喜 [11:26.43]现在如果将辽东大捷定为杀降冒功 [11:30.31]则所有的加官进爵都必须取消 [11:33.79]这可是大明开国以来都没有发生过的惊天动地的丑闻 [11:40.74]王国光顿觉心口堵得慌 [11:43.50]他也忘了喝醋 [11:44.84]强咽一口唾沫 [11:46.10]问道 朱大 [11:47.90]你的意思是 [11:49.12]要将辽东大吉重新做出结论 [11:53.38]张居正点点头 [11:54.98]脸上的表情显得痛苦 [11:58.18]王国光端起了一把香金的紫砂壶 [12:01.02]送到嘴边 [12:01.94]又忽然放下 [12:03.32]抬眼看了看张居正 [12:05.60]张居正也正在看他 [12:07.80]四目相对 [12:08.84]卓然如定 [12:10.36]王国光苦笑一下 [12:11.90]言导 [12:13.24]叔大 咱在想 [12:15.26]高拱一个风烛残年之神 [12:17.78]临死前为何要同你谈辽东大捷的事儿 [12:22.42]这个不难理解 [12:24.57]张居正答道 [12:25.93]高公虽然去之离京 [12:28.05]可是他人在江湖 [12:29.87]心存未怯 [12:31.03]没有一天不关注朝廷大事 [12:35.15]这个咱不否认 [12:37.60]王国光终于想起来 [12:39.32]咕了一口老陈醋 [12:40.88]抹了抹嘴 [12:41.52]严道 [12:42.44]但咱认为 [12:43.54]高拱在此事上用了心计 [12:48.02]用何心计 [12:49.40]张居正一愣 [12:50.98]王国光问道 [12:52.30]你想想 [12:53.34]因辽东大吉而加官进职的 [12:56.00]都是些什么人 [12:58.16]什么人 [12:58.86]不都是当事官员吗 [13:01.34]当事官员不讲 [13:03.30]王国光提高嗓门 [13:04.78]加重语气提醒说 [13:06.86]更重要的 [13:07.96]这些人都是你的阵友啊 [13:12.68]你与高拱共事多年 [13:14.82]他太了解你了 [13:16.81]他知道你要扩清政治 [13:19.01]整治吏治 [13:20.43]你的眼里容不得沙子 [13:22.61]碰到有悖于朝廷的事儿 [13:24.47]你一定会追查到底 [13:26.93]对呀 [13:27.59]这难道有错吗 [13:29.53]就因为没有错 [13:31.11]才看出高拱的高明 [13:34.53]如怪你的话 [13:36.17]我怎么越听越糊涂 [13:38.71]糊涂 糊涂 [13:40.09]这叫当局者迷 [13:42.36]王国光长叹一声 [13:43.96]索性捅穿了说 [13:45.80]叔大 [13:46.84]想你上任之初 [13:48.58]接下一个百孔千疮的烂摊子 [13:51.54]再加上满朝都是高拱的党羽 [13:54.52]你做任何一件事情 [13:56.16]都有人出来掣肘 [13:57.86]从胡椒苏穆折缝到京 [13:59.78]查到后来的异地改革 [14:02.56]此立田征税等等 [14:04.40]所有这些举措 [14:05.80]虽然主意都是你拿的 [14:07.62]但将他们付诸实施的是谁呢 [14:10.04]不都是在辽东大捷中 [14:12.35]得了一点好处的这些官员嘛 [14:15.75]王国光说着说着 [14:17.21]竟霍得站起身 [14:18.73]手拽着银腰带 [14:20.03]在朝房里急速的踱起步来 [14:23.51]张居正从来没有见到王国光如此激动过 [14:27.86]对这位风雨同舟 [14:29.46]生死与共的震友 [14:31.18]他不愿有一丝半点的伤害 [14:34.06]而且他内心也承认 [14:35.86]王国光说的都是事实 [14:38.32]为了这次谈话 [14:39.62]他做了充分的考虑 [14:41.30]但事到头来 [14:42.62]他仍不免感到为难 [14:45.15]他想替自己辩解 [14:46.85]刚开口喊了一句 [14:48.67]主官 [14:50.31]不容他往下说 [14:51.97]王国光伸手拦住了他 [14:53.93]气羞羞的说道 [14:55.63]正是这些得了一点好处的官员 [14:58.61]六年来不必厉害 [15:00.13]不计险症 [15:01.39]掖着脑袋跟着你披荆斩棘 [15:03.75]共创新政 [15:04.99]嗯 [15:05.41]吕条阳虽然生性懦弱 [15:07.59]但在大政方针上 [15:09.15]从来都与你协调一致 [15:11.19]还有张思维 [15:12.39]你叫他往东 [15:13.41]他绝不往西 [15:14.95]六部堂官 [15:16.01]个个都与你同心同德 [15:18.51]再说辽东总兵李成良 [15:21.09]这位李大帅同冀州总兵戚继光称犄角之士 [15:25.75]功未京师 [15:27.19]六年来边境绥靖 [15:29.37]鲁患绝技 [15:30.79]两位大帅功不可没 [15:33.07]外人都道这两位大帅是你身为器重的军事奇才 [15:38.08]你如今要拿李大帅开刀 [15:40.78]要让所有追随你的干尘良吏脸上无光 [15:44.80]这岂不是自毁长城 [15:46.98]做下令亲者痛 [15:49.12]仇者快的蠢事吗 [15:52.62]马大豪 [15:54.38]王库光话音一落 [15:56.28]张居正立忙抚掌言道 [15:59.20]主管 [16:00.08]听了半天我才明白 [16:02.57]你是说高拱使了反间计 [16:05.57]是啊 [16:06.51]生姜还是老的辣 [16:08.57]王国光耷拉着脸 [16:10.19]恳切的劝道 [16:11.59]主大 [16:12.35]你千万不要上了他的圈套 [16:15.53]高拱如今已在九泉之下 [16:18.35]骂他何意 [16:20.17]张居正面对老朋友劈头盖脸砸来的牢骚话 [16:24.03]尽量和缓的回答 [16:25.87]不管高拱出于何种动机 [16:28.15]说出他的疑惑 [16:29.59]但事有可疑之处 [16:31.45]就一定要查 [16:32.75]查出问题来 [16:33.89]就一定要纠正 [16:35.83]舒达 [16:36.97]你先别说 [16:38.09]你说了这么多 [16:39.15]布谷已明白了你的心思 [16:41.55]你现在听听我的想法 [16:43.61]我的是这的意个 [16:44.29]张居正一收脸上尴尬的笑容 [16:46.65]盯着王国光 [16:47.99]两道眉棱耸的高高的 [16:50.17]堪堪言道 [16:51.71]你点的这些人 [16:53.07]的确都连着万里新政 [16:55.33]都是整治立治 [16:57.05]开创新局的功臣 [16:58.93]他们与我张居正是骨头脸皮的关系 [17:02.63]与皇上都是肱骨之臣 [17:05.17]这一点假不了 [17:06.69]也没有人否认 [17:09.18]你记住这一点就好 [17:11.20]王国光悻悻插画不古 [17:14.18]岂诞记住 [17:15.56]我是心中藏之 [17:17.20]何日忘之 [17:19.30]张居正不温不火 [17:20.98]总是一个眼波深沉 [17:23.83]但是鲁关呐 [17:25.49]我也提醒你 [17:26.87]不要忘记了你我年轻时立下的理想 [17:30.29]那时候你在户部当主事 [17:32.61]我在翰林院里当编修 [17:34.77]都还只是个下等官吏 [17:37.47]当时的宰府是严嵩 [17:40.24]他利欲熏心 [17:41.58]且威权以自重 [17:43.22]大肆卖官欲绝 [17:45.20]各衙门当道大臣为了保全自己的官位录制 [17:49.62]几乎有一多半取言附势 [17:51.92]与之同流合污 [17:53.70]以致黑白颠倒 [17:55.62]正式屡败 [17:57.30]有一次 [17:58.18]记得是个大雪天 [17:59.84]你我凑在一块喝闷酒 [18:01.68]谈论政事 [18:02.74]心情败坏 [18:04.12]然后是你提议 [18:05.80]我俩一道顶着蝴蝶般的大雪 [18:08.28]骗子跑到香山脚下 [18:10.41]寻找那一座早已破烂不堪的钟馗庙 [18:13.91]对着泥胎剥落的钟馗塑像 [18:16.47]我俩焚享祷告 [18:18.25]希望这位打鬼英雄再次拘临人间 [18:21.69]以扫除政坛妖分 [18:23.59]还我清明吏志如官 [18:26.91]你还记得这件事吗 [18:29.83]记得 [18:31.07]王国光脸上肌肉痉挛了一下 [18:33.69]若有所思的回道 [18:35.69]听说那道钟馗庙年久失修 [18:38.99]早就垮掉了 [18:41.65]人间的鬼太多 [18:43.17]钟馗受此冷落 [18:44.87]也是理所当然 [18:47.60]张居正一番感叹 [18:49.36]又语重心长的讲下去 [18:51.60]不关兄 [18:52.76]现在你我两人一为宰魁 [18:55.74]一为总宰 [18:57.02]按常理已是天下文官之首 [19:00.26]身居要位 [19:01.36]尤当谨慎 [19:03.19]天底下有多少官员 [19:05.23]有多少百姓 [19:06.41]就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我们 [19:09.35]如果我们又做施工又做鬼 [19:12.15]遇到这种天大的丑闻 [19:14.13]想的不是去揭露 [19:15.61]去纠正 [19:16.59]而是千方百计遮掩起来 [19:19.45]岂不堕落到跟严嵩一模一样 [19:22.61]你难道保证 [19:23.71]没有年轻官吏像你我当年一样 [19:26.65]也跑去钟馗庙长歌当哭 [19:29.91]骂我们昏庸无道 [19:31.51]采用卑劣手法窃取朝廷的录制 [19:35.40]这 [19:36.76]王国光仿佛被人踹了一个窝心脚 [19:40.02]脸上红一阵儿白一阵 [19:41.80]讷讷言道 [19:43.70]再是想 [19:44.54]屎不臭 [19:45.62]何必挑起来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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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0.00]90听音乐网 www.90T8.com[00:01.17]张居正
[00:02.73]卷四火凤凰第二十四集
[00:09.23]处理完这两件大事
[00:11.11]张居正忽然有了心力交瘁的感觉
[00:14.15]他上任宰府以来
[00:15.59]所作所为
[00:16.77]几乎没有一件事是不得罪人的
[00:20.24]回想这一路风风雨雨
[00:22.24]他真是深有感触
[00:24.16]在一个贪莫成风
[00:26.02]击毙太深的官场
[00:27.50]想做成一件事情
[00:29.24]哪怕是一桩小小的改革
[00:31.38]都充满了巨大的阻力
[00:33.91]扩清政治
[00:35.07]开创太平盛世
[00:36.71]唱几句高调可以
[00:38.51]若要身体力行
[00:39.73]义无反顾的推进
[00:41.35]让大明江山固若金汤
[00:44.21]让天下苍生尽备恩泽
[00:47.13]则实在是太难太难
[00:50.55]他今天来吏部衙门
[00:52.61]就是因为有另外一件更为棘手的事儿
[00:55.99]要与王国光单独面谈
[00:59.99]却说王国光把张居正领到朝房
[01:03.62]两人是老朋友
[01:05.00]见面便省去了不少客套
[01:07.44]刚坐定
[01:08.40]张居正一眼瞥见王国光坐椅前的茶几上
[01:11.96]搁了一把极品的紫砂壶
[01:14.50]他不想一上来就谈溜肩的问题
[01:16.98]于是指着紫砂壶笑问
[01:19.36]不过你也学着喝茶了
[01:23.32]在张居正的记忆中
[01:24.86]王国光从不喝茶
[01:27.20]这大约是山陕人的习惯
[01:30.00]张居正记得
[01:31.20]他的老友
[01:32.12]同为山陕人的原任吏部尚书杨勃
[01:35.94]虽然著有周浦一书
[01:37.82]家中却很少见到茶具
[01:40.96]此时王国光一手拿起紫砂壶
[01:43.64]另一只手提了提壶盖
[01:45.66]朝张居正挤了挤眼睛
[01:47.68]回道
[01:49.12]咱这茶壶里啊
[01:50.10]装的不是茶
[01:51.20]你猜猜装的什么
[01:53.36]酒
[01:54.72]哪能在朝房里喝酒
[01:57.07]王国光说着端起紫砂壶
[01:59.37]对着壶嘴咕了一口
[02:00.89]故意咂咂嘴
[02:02.25]津津有味言道
[02:03.85]说 大兄
[02:04.73]实话对你说吧
[02:05.99]咱喝的是醋
[02:08.45]醋
[02:09.51]张居正嘴里立刻涌起一股子酸味
[02:13.13]主官
[02:13.97]你把醋当水喝
[02:16.30]是啊
[02:17.42]王国光接着就说
[02:19.04]去年秋尚
[02:20.04]咱脾胃突然不好
[02:22.32]不但每日憋气
[02:24.21]腹胀
[02:25.24]夜里一觉醒来
[02:26.48]嘴里每美发苦
[02:27.90]舌苔也老厚老厚的
[02:29.74]吃啥都没有味道
[02:31.36]找几个郎中看过
[02:32.90]甚至他医院的院症
[02:34.76]以为咱开过汤头吃的
[02:37.00]均不见效
[02:38.16]正苦恼着
[02:39.34]有一次张思维来毕府看望
[02:42.52]言谈中知道咱的病情
[02:44.96]便告诉我一个土方子
[02:47.17]要我用紫砂壶盛老陈醋
[02:50.03]有事无事估几口
[02:51.83]只当是喝水的
[02:53.86]第二天
[02:54.68]他还让人给咱送来了这把紫砂壶
[02:57.68]咱想喝醋也不是什么难事
[02:59.82]一日三餐
[03:00.92]咱山西人顿顿都离不开醋
[03:03.36]于是啊
[03:04.02]咱就按他说的办理
[03:05.66]喝了一个多月
[03:06.98]脾胃真的就好了许多
[03:09.30]夜里睡觉所以也不苦了
[03:11.34]也想吃东西了
[03:12.86]从此啊
[03:13.52]这把紫砂壶每天就跟着咱
[03:15.66]早上离家上衙门值事
[03:17.52]咱带着他上轿
[03:19.10]晚上散班又带回去
[03:21.43]张居正听了回道
[03:23.35]老陈醋多酸呐
[03:24.59]拌菜多放一点儿都难吃
[03:26.43]当水喝也只能是你山西人
[03:29.86]王国光笑一笑
[03:31.24]又道
[03:32.18]用着紫砂壶喝陈醋
[03:34.18]还有一种功效
[03:35.32]却是事先没想到的
[03:37.30]什么功效
[03:38.46]壮阳
[03:39.68]啊
[03:40.30]还有这回事儿
[03:41.56]张居正眼睛一亮
[03:43.36]是啊
[03:44.40]王国光摸了摸油亮亮的胡须
[03:46.78]兴奋的说
[03:47.76]一连喝了三个月的老陈醋
[03:49.80]明显感到肾囊充溢
[03:52.63]紫砂壶里装陈醋
[03:54.57]原来还是一味春药
[03:56.57]张居正说着大笑起来
[03:58.43]又指着紫砂壶问
[04:00.41]你说这紫砂壶是张子维送给你的
[04:03.61]是啊
[04:04.37]此为兄家里是山西省最大的盐商
[04:07.55]可谓富甲全省
[04:09.27]有的是钱
[04:10.61]送个把极品的紫砂壶算得了什么
[04:14.75]没想到你汝关兄的心里
[04:17.15]已有这种吃大户的思想
[04:20.27]张居正虽是讥笑
[04:21.85]却并无恶意
[04:23.15]不过你要记住那句话
[04:25.59]吃人的嘴短
[04:26.89]拿人的手软
[04:29.46]王国光是细县人
[04:31.44]听出话中有话
[04:33.16]便道
[04:34.12]张思维是阁臣
[04:35.70]用不着来巴结我
[04:37.38]他送这把紫砂壶来
[04:39.08]纯粹出于相意
[04:42.44]鲁关兄曲解了我的意思
[04:45.14]朋友之间互赠礼品
[04:47.12]不应列在行贿受贿之列
[04:50.48]张居正说着话锋一转
[04:52.72]不过最近有件事情
[04:55.50]确实牵扯到张四维
[04:57.86]还有老兄你也有份儿
[05:00.43]什么事儿
[05:01.49]王国光警觉的问
[05:03.51]张居正瞟了王国光也脸了笑容
[05:06.41]问道
[05:07.27]鲁关兄还记得年初辽东大捷的事情吗
[05:12.07]辽东大捷怎么了
[05:13.85]这里头可能有诈
[05:17.30]张居正就把那一次回乡途中
[05:20.06]去新郑县高家庄
[05:21.80]高拱就辽东大捷提出疑问的事说了一遍
[05:26.30]王国光听了嗤的一笑
[05:28.46]言道
[05:29.58]高巩们怀疑不无道理
[05:31.24]但终无实据
[05:33.96]实据已经有了啊
[05:37.84]张居正迎着王国光惊讶的目光
[05:40.68]又讲述了事情的原委
[05:42.90]却说那次在高家庄与高拱谈话之后
[05:46.54]张居正感到事情重大
[05:48.72]决定立即派人前往辽东秘密调查
[05:52.74]但究竟派谁去担此重任呢
[05:55.90]经过反复斟酌
[05:57.84]他想到了兵科几事中光茂
[06:01.06]此人在隆庆朝就是盐官
[06:03.40]由于行使弹劾纠察之权
[06:05.62]不必权贵
[06:06.88]曾深得高拱赏识
[06:09.18]张居正处长内阁之后
[06:11.06]曾将六科盐官撤换了一大批
[06:13.84]只留下了几个人
[06:15.34]光茂便是其中之一
[06:18.02]此人特立独行
[06:19.30]从不参与官场的党派纷争
[06:21.66]但碰到不法之士
[06:23.48]却能恪尽职守
[06:25.00]慷慨进言
[06:26.54]这便是张居正将他留任的理由
[06:30.79]于是张居正在新郑县城
[06:33.09]连夜给光茂写了一封密信
[06:35.41]要他即刻前往辽东
[06:38.57]光茂接信后
[06:39.71]便以调查辽东屯田的名义出了山海关
[06:43.43]在辽东待了一个多月
[06:45.69]从李成良
[06:46.71]张学炎这样的叛逆镇守
[06:49.07]到偏僻孝佐
[06:50.95]甚至行商土著
[06:52.75]口外留民
[06:53.71]他都旁敲侧击
[06:55.25]拨草寻蛇
[06:56.37]做了详尽调查
[06:58.43]此后得出的结论
[07:00.07]与高拱的怀疑完全一致
[07:02.72]团山捕一役
[07:04.18]根本不是虏寇来犯
[07:06.26]其真相是鞑靼一支小的部落
[07:09.46]因与大首领俺达的儿子皇太吉发生冲突
[07:13.76]这支小部落的首领惧怕嗜血成性的皇太吉前来剿灭
[07:19.08]便带着全部落老老少少一千余人
[07:22.44]冒血充寒前来团山卜起降
[07:25.58]以寻求明军的保护
[07:28.39]守捕的将领是辽东总兵李成良的儿子李卢松
[07:33.05]他见那么多人板骡子骑马的冲关而来
[07:36.35]误以为是掳裘率众来犯
[07:39.39]便趁敌旗未稳
[07:41.19]打开关门掩杀过去
[07:43.45]前来起枪的人群猝不及防
[07:45.65]纷纷四下里逃窜
[07:48.00]双方刚一接阵
[07:49.72]李如松就感到不对劲儿
[07:51.80]但手下兵士立功心切
[07:53.96]一个个如猛虎扑羊
[07:55.88]见人便杀
[07:56.94]制止已是来不及了
[07:59.36]不到半个时辰
[08:00.68]可怜八百余名男女老少
[08:02.88]就这样死于非命
[08:05.29]事情记到这个地步
[08:07.21]与其因滥杀无辜受到惩处
[08:09.77]倒不如将错就错
[08:11.35]向朝廷报功
[08:13.19]由于李如松的胆大妄为
[08:15.29]北京城里便有了那个令龙颜大悦
[08:18.67]百官欢心的辽东大捷
[08:22.62]听完这段故事
[08:24.00]王国光这才感到问题严重
[08:26.58]便担心问
[08:28.06]王某的本子是否已递给圣上
[08:31.24]还没有
[08:32.90]张居正回答
[08:34.22]昨日光茂将本子的副本送到我的手中
[08:37.78]何时呈做皇上
[08:39.70]他等我的指示
[08:41.18]你打算怎么办
[08:43.26]我今天来
[08:44.46]就是想听听你的意见
[08:47.54]这事情很难办
[08:49.60]王国光挫着眉头言道
[08:51.96]这一次辽东大捷
[08:54.12]发生在皇上大婚之前
[08:56.64]无论是皇上还是两宫太后
[08:59.70]都把这次大捷视为难得的吉兆
[09:02.84]不但开坛祭告祖庙
[09:05.16]而且还大量赏赐群臣
[09:08.01]不过现在要从头追究
[09:10.47]第一个面子上过不去的不是别人
[09:13.35]而是新婚燕尔的皇上
[09:16.97]这个我也知道
[09:18.89]张居正微微汗手
[09:21.35]沉吟说
[09:22.99]皇上只是面子上过不去
[09:25.57]真正反对的
[09:26.87]恐怕还是那些得了赏赐的大臣
[09:30.77]张居正一语中地
[09:32.47]王国光浑身一震
[09:34.37]朝房里陷入难堪的沉默
[09:37.84]今年正月间
[09:39.22]皇上就辽东大捷赏赐群臣
[09:42.80]除从太仓划拨十万两文银给辽东总督行员
[09:47.46]用于参战将士的论功行赏外
[09:50.54]还给辽东总兵张成良和荣正总督张学炎各进制两级
[09:57.18]我的 你的
[09:57.42]这个直接指挥战役的李如松
[09:59.85]由正五品的偏将晋升为正四品的未指挥千使
[10:05.05]辽东方面加官晋级的文武官员有三十多人
[10:09.53]京城里内阁
[10:11.03]吏 兵 护
[10:12.41]工等与军事有关的衙门当时官员也有数十人获得赏赐
[10:18.21]如内阁三位辅臣
[10:20.21]皇上给予的赏赐是各尽之一级印一次
[10:24.43]除张居正坚决辞掉外
[10:26.81]吕条阳与张嗣维都已上表谢恩
[10:29.95]实际领受这次进制
[10:33.05]吕条阳由从一品晋升为正一品
[10:36.43]张思维由正二品晋升为从一品
[10:40.01]两人各有一个儿子获得恩印
[10:42.55]按朝廷规矩
[10:43.97]正一品官员的恩印
[10:45.77]其子可受正六品的上保私卿
[10:49.97]从一品和二品官员
[10:52.09]则只能授予正八品的内阁中书舍人之职
[10:57.17]除此之外 吏 兵
[10:59.41]护
[10:59.79]工四衙门的堂官
[11:01.61]获得的赏赐与内阁府臣一模一样
[11:05.77]四部之中
[11:06.63]王国光早就是从一品
[11:08.85]现进至一级
[11:10.49]变成了正一品
[11:12.17]余下三位堂官都由正二品变成了从一品
[11:17.33]万历皇帝登基六年
[11:19.23]如此大规模的加官进制
[11:21.41]这还是第一次
[11:22.89]可谓是吉庆连来
[11:24.95]皆大欢喜
[11:26.43]现在如果将辽东大捷定为杀降冒功
[11:30.31]则所有的加官进爵都必须取消
[11:33.79]这可是大明开国以来都没有发生过的惊天动地的丑闻
[11:40.74]王国光顿觉心口堵得慌
[11:43.50]他也忘了喝醋
[11:44.84]强咽一口唾沫
[11:46.10]问道 朱大
[11:47.90]你的意思是
[11:49.12]要将辽东大吉重新做出结论
[11:53.38]张居正点点头
[11:54.98]脸上的表情显得痛苦
[11:58.18]王国光端起了一把香金的紫砂壶
[12:01.02]送到嘴边
[12:01.94]又忽然放下
[12:03.32]抬眼看了看张居正
[12:05.60]张居正也正在看他
[12:07.80]四目相对
[12:08.84]卓然如定
[12:10.36]王国光苦笑一下
[12:11.90]言导
[12:13.24]叔大 咱在想
[12:15.26]高拱一个风烛残年之神
[12:17.78]临死前为何要同你谈辽东大捷的事儿
[12:22.42]这个不难理解
[12:24.57]张居正答道
[12:25.93]高公虽然去之离京
[12:28.05]可是他人在江湖
[12:29.87]心存未怯
[12:31.03]没有一天不关注朝廷大事
[12:35.15]这个咱不否认
[12:37.60]王国光终于想起来
[12:39.32]咕了一口老陈醋
[12:40.88]抹了抹嘴
[12:41.52]严道
[12:42.44]但咱认为
[12:43.54]高拱在此事上用了心计
[12:48.02]用何心计
[12:49.40]张居正一愣
[12:50.98]王国光问道
[12:52.30]你想想
[12:53.34]因辽东大吉而加官进职的
[12:56.00]都是些什么人
[12:58.16]什么人
[12:58.86]不都是当事官员吗
[13:01.34]当事官员不讲
[13:03.30]王国光提高嗓门
[13:04.78]加重语气提醒说
[13:06.86]更重要的
[13:07.96]这些人都是你的阵友啊
[13:12.68]你与高拱共事多年
[13:14.82]他太了解你了
[13:16.81]他知道你要扩清政治
[13:19.01]整治吏治
[13:20.43]你的眼里容不得沙子
[13:22.61]碰到有悖于朝廷的事儿
[13:24.47]你一定会追查到底
[13:26.93]对呀
[13:27.59]这难道有错吗
[13:29.53]就因为没有错
[13:31.11]才看出高拱的高明
[13:34.53]如怪你的话
[13:36.17]我怎么越听越糊涂
[13:38.71]糊涂 糊涂
[13:40.09]这叫当局者迷
[13:42.36]王国光长叹一声
[13:43.96]索性捅穿了说
[13:45.80]叔大
[13:46.84]想你上任之初
[13:48.58]接下一个百孔千疮的烂摊子
[13:51.54]再加上满朝都是高拱的党羽
[13:54.52]你做任何一件事情
[13:56.16]都有人出来掣肘
[13:57.86]从胡椒苏穆折缝到京
[13:59.78]查到后来的异地改革
[14:02.56]此立田征税等等
[14:04.40]所有这些举措
[14:05.80]虽然主意都是你拿的
[14:07.62]但将他们付诸实施的是谁呢
[14:10.04]不都是在辽东大捷中
[14:12.35]得了一点好处的这些官员嘛
[14:15.75]王国光说着说着
[14:17.21]竟霍得站起身
[14:18.73]手拽着银腰带
[14:20.03]在朝房里急速的踱起步来
[14:23.51]张居正从来没有见到王国光如此激动过
[14:27.86]对这位风雨同舟
[14:29.46]生死与共的震友
[14:31.18]他不愿有一丝半点的伤害
[14:34.06]而且他内心也承认
[14:35.86]王国光说的都是事实
[14:38.32]为了这次谈话
[14:39.62]他做了充分的考虑
[14:41.30]但事到头来
[14:42.62]他仍不免感到为难
[14:45.15]他想替自己辩解
[14:46.85]刚开口喊了一句
[14:48.67]主官
[14:50.31]不容他往下说
[14:51.97]王国光伸手拦住了他
[14:53.93]气羞羞的说道
[14:55.63]正是这些得了一点好处的官员
[14:58.61]六年来不必厉害
[15:00.13]不计险症
[15:01.39]掖着脑袋跟着你披荆斩棘
[15:03.75]共创新政
[15:04.99]嗯
[15:05.41]吕条阳虽然生性懦弱
[15:07.59]但在大政方针上
[15:09.15]从来都与你协调一致
[15:11.19]还有张思维
[15:12.39]你叫他往东
[15:13.41]他绝不往西
[15:14.95]六部堂官
[15:16.01]个个都与你同心同德
[15:18.51]再说辽东总兵李成良
[15:21.09]这位李大帅同冀州总兵戚继光称犄角之士
[15:25.75]功未京师
[15:27.19]六年来边境绥靖
[15:29.37]鲁患绝技
[15:30.79]两位大帅功不可没
[15:33.07]外人都道这两位大帅是你身为器重的军事奇才
[15:38.08]你如今要拿李大帅开刀
[15:40.78]要让所有追随你的干尘良吏脸上无光
[15:44.80]这岂不是自毁长城
[15:46.98]做下令亲者痛
[15:49.12]仇者快的蠢事吗
[15:52.62]马大豪
[15:54.38]王库光话音一落
[15:56.28]张居正立忙抚掌言道
[15:59.20]主管
[16:00.08]听了半天我才明白
[16:02.57]你是说高拱使了反间计
[16:05.57]是啊
[16:06.51]生姜还是老的辣
[16:08.57]王国光耷拉着脸
[16:10.19]恳切的劝道
[16:11.59]主大
[16:12.35]你千万不要上了他的圈套
[16:15.53]高拱如今已在九泉之下
[16:18.35]骂他何意
[16:20.17]张居正面对老朋友劈头盖脸砸来的牢骚话
[16:24.03]尽量和缓的回答
[16:25.87]不管高拱出于何种动机
[16:28.15]说出他的疑惑
[16:29.59]但事有可疑之处
[16:31.45]就一定要查
[16:32.75]查出问题来
[16:33.89]就一定要纠正
[16:35.83]舒达
[16:36.97]你先别说
[16:38.09]你说了这么多
[16:39.15]布谷已明白了你的心思
[16:41.55]你现在听听我的想法
[16:43.61]我的是这的意个
[16:44.29]张居正一收脸上尴尬的笑容
[16:46.65]盯着王国光
[16:47.99]两道眉棱耸的高高的
[16:50.17]堪堪言道
[16:51.71]你点的这些人
[16:53.07]的确都连着万里新政
[16:55.33]都是整治立治
[16:57.05]开创新局的功臣
[16:58.93]他们与我张居正是骨头脸皮的关系
[17:02.63]与皇上都是肱骨之臣
[17:05.17]这一点假不了
[17:06.69]也没有人否认
[17:09.18]你记住这一点就好
[17:11.20]王国光悻悻插画不古
[17:14.18]岂诞记住
[17:15.56]我是心中藏之
[17:17.20]何日忘之
[17:19.30]张居正不温不火
[17:20.98]总是一个眼波深沉
[17:23.83]但是鲁关呐
[17:25.49]我也提醒你
[17:26.87]不要忘记了你我年轻时立下的理想
[17:30.29]那时候你在户部当主事
[17:32.61]我在翰林院里当编修
[17:34.77]都还只是个下等官吏
[17:37.47]当时的宰府是严嵩
[17:40.24]他利欲熏心
[17:41.58]且威权以自重
[17:43.22]大肆卖官欲绝
[17:45.20]各衙门当道大臣为了保全自己的官位录制
[17:49.62]几乎有一多半取言附势
[17:51.92]与之同流合污
[17:53.70]以致黑白颠倒
[17:55.62]正式屡败
[17:57.30]有一次
[17:58.18]记得是个大雪天
[17:59.84]你我凑在一块喝闷酒
[18:01.68]谈论政事
[18:02.74]心情败坏
[18:04.12]然后是你提议
[18:05.80]我俩一道顶着蝴蝶般的大雪
[18:08.28]骗子跑到香山脚下
[18:10.41]寻找那一座早已破烂不堪的钟馗庙
[18:13.91]对着泥胎剥落的钟馗塑像
[18:16.47]我俩焚享祷告
[18:18.25]希望这位打鬼英雄再次拘临人间
[18:21.69]以扫除政坛妖分
[18:23.59]还我清明吏志如官
[18:26.91]你还记得这件事吗
[18:29.83]记得
[18:31.07]王国光脸上肌肉痉挛了一下
[18:33.69]若有所思的回道
[18:35.69]听说那道钟馗庙年久失修
[18:38.99]早就垮掉了
[18:41.65]人间的鬼太多
[18:43.17]钟馗受此冷落
[18:44.87]也是理所当然
[18:47.60]张居正一番感叹
[18:49.36]又语重心长的讲下去
[18:51.60]不关兄
[18:52.76]现在你我两人一为宰魁
[18:55.74]一为总宰
[18:57.02]按常理已是天下文官之首
[19:00.26]身居要位
[19:01.36]尤当谨慎
[19:03.19]天底下有多少官员
[19:05.23]有多少百姓
[19:06.41]就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我们
[19:09.35]如果我们又做施工又做鬼
[19:12.15]遇到这种天大的丑闻
[19:14.13]想的不是去揭露
[19:15.61]去纠正
[19:16.59]而是千方百计遮掩起来
[19:19.45]岂不堕落到跟严嵩一模一样
[19:22.61]你难道保证
[19:23.71]没有年轻官吏像你我当年一样
[19:26.65]也跑去钟馗庙长歌当哭
[19:29.91]骂我们昏庸无道
[19:31.51]采用卑劣手法窃取朝廷的录制
[19:35.40]这
[19:36.76]王国光仿佛被人踹了一个窝心脚
[19:40.02]脸上红一阵儿白一阵
[19:41.80]讷讷言道
[19:43.70]再是想
[19:44.54]屎不臭
[19:45.62]何必挑起来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