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0.00]90听音乐网 www.90T8.com [00:00.53]第十五节离合 [00:04.09]说是想和女儿结婚 [00:06.13]千里迢迢跑来和隐居在偏远此地的姑娘的父亲见面 [00:10.55]这样的青年如今也许可赞可嘉 [00:14.09]福导一眼就相中这个名叫金田长雄的小伙子 [00:18.37]长雄说 [00:19.09]还要去女儿的母亲那儿取得他的同意 [00:22.91]不用 [00:23.71]他母亲那边就算了 [00:25.87]福岛显得有点狼狈 [00:28.33]九子大概告诉他了 [00:30.63]我和妻子已经离婚了 [00:33.97]啊 [00:36.28]跟我的女儿九子结婚 [00:38.00]也用不着千里迢迢跑来呀 [00:41.78]我坐飞机到大阪 [00:43.40]然后再过来的 [00:44.68]当天就能回去 [00:47.58]是坐飞机来的吗 [00:50.29]福岛不清楚东京到大阪的机票要多少钱 [00:53.91]但心想 [00:54.55]看来这小子经济宽裕 [00:56.09]又工作繁忙 [00:58.37]他母亲住的地方通火车 [01:00.49]就在车站附近 [01:01.81]这一点比我这方便 [01:04.18]辅导一边说一边拿眼睛瞧着校门口 [01:07.22]看小伙子 [01:07.90]是不是让小车在外面等着 [01:11.22]这样子在走廊上站着说话不礼貌 [01:13.84]天气又这么好 [01:15.10]咱们到外面边散步边聊 [01:18.74]可是您不是有课吗 [01:22.51]让学生等十分二十分钟不碍事 [01:25.63]叫他们自习我就可以腾出时间来 [01:29.67]这些中学生最富有好奇心 [01:32.39]看见辅导老师站在走廊尽头和人说话 [01:35.79]有的就猜测发生什么事件 [01:38.21]从他们身旁经过时还稍稍避开 [01:42.19]要不请到教员室来 [01:44.33]虽然也有会客室啊 [01:48.91]小伙子犹豫着 [01:51.57]你现在马上就回去吗 [01:54.75]不 [01:55.39]还不知道您是否同意呢 [01:57.99]小伙子表情开朗的说 [02:00.77]要是您同意的话 [02:02.21]我还有事想跟您说 [02:05.31]是九子叫你到我这儿来的吗 [02:10.97]刚才我说了 [02:12.17]只要九子同意就行 [02:14.23]这是他的自由嘛 [02:16.11]我只是摇祝他不要做出错误的选择 [02:19.46]要是发现九子的选择错了 [02:21.54]也许我会劝告 [02:23.46]虽然我是他的父亲 [02:25.04]但现在这个样子你还特地来 [02:28.16]我很感谢你 [02:31.08]应该是我感谢你 [02:34.10]可是九子没说和你一起来吗 [02:37.73]这事倒是商量过 [02:39.33]可就是不乐意吧 [02:43.27]九子不愿意到这儿来吗 [02:46.59]不是 [02:47.97]只是担心两个人一起突然到这儿来 [02:50.19]反而会伤害您的感情 [02:53.41]我要是九子 [02:55.55]事先来一封信 [02:56.83]我就不会觉得突然呀 [02:58.91]福岛深深呼吸一口 [03:01.03]问道 [03:02.51]这么说 [03:03.41]是九子叫你也去他妈那问候的吗 [03:07.65]就是九子不叫我去 [03:09.27]考虑到将来 [03:10.47]我自己也觉得应该去见他 [03:14.05]说的对 [03:15.37]对 [03:15.63]九子的母亲这样做绝对没错 [03:18.69]这些日子九子和他妈通信吗 [03:23.03]已经好几年没通信了 [03:26.43]嚯 [03:27.63]祸从口出 [03:28.83]有时候信也招灾呀 [03:31.19]信件留下来成了物证 [03:35.17]老师 [03:36.05]您下课以后我去您家好吗 [03:40.11]不 你去吗 [03:42.15]那好呀 [03:43.61]机会难得 [03:45.25]有一句话说好事不过夜 [03:47.23]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呢 [03:50.01]上课两个小时就完 [03:52.35]我借酒馆的一间房子住 [03:54.17]谈不上家 [03:55.25]你先去等我行吗 [03:57.79]福岛画了一张路线图交给长雄 [04:00.95]然后看着走廊上雨水淋湿的脚踩出的脚印 [04:04.11]走进教园时 [04:05.99]他也就五十二三岁 [04:07.95]但从后背看上去已有些老态 [04:11.32]长雄目送他走进郊原时后 [04:14.06]便出校门沿河边走去 [04:17.46]河水上涨 [04:18.86]冲击着河底的石头卷起波浪 [04:22.08]可能是山影倒映的缘故 [04:24.32]泛着青色流去 [04:26.58]路上的积水也映着山影 [04:29.58]这座小城镇三面环山 [04:31.86]一水穿流 [04:33.82]说是小城镇 [04:35.38]其实没个城镇的样子 [04:37.44]大概是几个村落合并而成的吧 [04:40.75]山村的梅雨似乎没有城市那么阴郁沉闷 [04:43.99]这也许是长雄的婚事得到了岳父的认可 [04:47.33]心情愉快的缘故 [04:49.15]其实不仅仅如此 [04:51.01]他居然难得的发现雨中晴趣 [04:54.23]那天夜晚 [04:55.59]两人在屋子里潜吟几中 [04:57.99]便早早躺进被窝 [05:00.50]可是熄灯以后 [05:02.72]他们时而闭着眼睛 [05:04.46]时而在黑暗中茫然睁着眼睛 [05:06.74]亲热的聊天 [05:08.78]福岛一个人居住的这房子有八张榻榻米和六张榻榻米 [05:12.70]两间房间虽然被有一些锅碗瓢盆 [05:16.32]吃饭却都是在充作酒馆的正房里 [05:19.40]日子过得很简朴 [05:21.70]他在中学当数学教师 [05:24.08]所以说不上隐居 [05:25.74]何况本来就不是达官显贵 [05:28.79]他以前在东京当电气工程师 [05:31.75]如果一直在公司干下来的话 [05:34.31]说不定现在也升到相当高的地位了 [05:37.93]工厂毁于战火之后 [05:40.03]他回到老家 [05:41.47]战后初期打算做临时教员糊口 [05:44.51]没想到一直干到现在 [05:46.59]独生女儿九子去了东京 [05:48.51]在一家制药公司宣传部工作 [05:51.95]经济独立 [05:53.19]谁也用不着给谁寄钱 [05:55.37]也没有什么要商量的事 [05:57.45]终于通信就稀少下来 [06:00.29]父亲在乡下过的日子刻板不便 [06:02.89]但偶尔也会想象女儿大概该有难以启齿的心事了 [06:07.49]女儿动员她只要方便就到东京来 [06:10.35]但就像女儿以前劝她续弦而一直未续一样 [06:13.83]去东京的事也拖延下来 [06:16.67]她觉得自己终归会满谷青山 [06:19.29]也觉得去东京将来会成为女儿沉重的包袱 [06:23.47]然而离婚以后一直和女儿相依为命 [06:26.79]这份感情至今深藏心中 [06:30.15]虽说对女儿爱的深沉 [06:32.41]但女儿大了 [06:33.85]越走越远 [06:35.25]做父亲的未免感到凄凉孤寂 [06:38.69]这个打算和女儿结婚的小伙子劝福导去东京两三天见见女儿 [06:43.73]说是九子一再叮嘱他把父亲带回来 [06:47.43]福岛一听这话高兴的热泪盈眶 [06:50.85]他明白女儿的想法 [06:52.79]九子信任长雄 [06:54.47]父亲也会信任长雄的 [06:57.39]枕边荡着河水湍流的声音 [06:59.85]还听见几只井袄子蛙的鸣叫 [07:03.11]今夜水急浪大 [07:04.95]出来的不多 [07:07.27]今天晚上看不到萤火虫 [07:09.85]福岛说 [07:11.57]漕河那边的窗子不是木板窗 [07:13.91]是玻璃窗 [07:15.07]所以看得见萤火虫 [07:17.50]本来想拉个窗帘 [07:19.10]可是我起得早 [07:20.34]不挂也过得去 [07:22.22]当了乡村教师以后 [07:24.04]大概日子变得懒散起来 [07:26.42]这里满山遍野都是五颜六色的鲜花 [07:29.36]城里的人对山里的花草树木好多都叫不上名字 [07:33.02]见都没见过 [07:34.78]我在东京那时候也觉得就东京的生活有意义 [07:38.44]每天只是往返于公司的研究室和工厂之间 [07:41.86]住到乡下以后 [07:43.28]才知道蛮不是那么回事 [07:45.58]当然罗 [07:46.42]这儿也不会产生陶渊明那样的幸福感 [07:50.90]九子总是说 [07:51.90]可惜了您的一手好技术 [07:55.25]战争期间落伍了 [07:56.99]后来又落伍了 [07:58.95]我在这儿不看专业书 [08:02.05]从学校图书馆借其他书看 [08:05.21]看的还真不少呢 [08:06.81]才知道电气工学之外 [08:08.57]还有各种各样五彩缤纷的世界 [08:11.58]对于我来说 [08:12.92]都是崭新的世界 [08:15.08]听我谈这些 [08:16.42]你对九子的父亲感到失望吧 [08:20.52]不 不 [08:22.40]不会的 [08:24.86]我也不愿意让你失望 [08:26.40]而是想给你一个好印象 [08:28.16]因为刚才我说过 [08:29.72]你特地来 [08:30.80]我很感谢你 [08:32.40]九子大概希望自助婚姻 [08:35.10]说不定现在也等于结婚了 [08:38.56]我认为这一趟没有白来 [08:42.08]我也这么认为 [08:43.24]和九子一起过的时候 [08:45.04]心想 [08:45.54]女儿一出嫁 [08:46.64]我会很孤独的 [08:48.46]可是怪的很 [08:49.62]你这么一来 [08:50.66]反而觉得远离身边的女儿突然亲近多了 [08:54.30]这是一种什么心理 [08:57.20]您这样认为 [08:58.36]我很感激 [09:01.18]你究竟何许人 [09:02.98]今天第一次见面 [09:04.66]就这样和我躺在一张床上 [09:07.38]昨天我们还是非亲非故 [09:09.52]就是因为怀有亲情好意才躺在一个房间里 [09:13.50]九子的父亲也许让你失望 [09:17.30]没这回事 [09:18.95]只要我不让你感到失望就好 [09:22.41]趁这次机会 [09:23.75]我也去东京看看九子 [09:26.09]好久没见了 [09:27.87]要是没有九子 [09:29.19]你我就是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09:31.35]活在这个世界上 [09:32.45]互不认识 [09:34.02]从把我们连接在一起这一层意义上说 [09:36.66]我也觉得九子亲自到这来似的 [09:40.40]老师 [09:41.30]您跟九子有多长时间没见面了 [09:45.32]有两年了吧 [09:46.92]他上一次市政乐里进山来的 [09:49.76]学校假期长 [09:51.24]其实我去东京就能见面 [09:53.70]以前去过 [09:55.32]福岛一边回忆一边说 [09:58.00]九子跟他母亲不亲 [10:00.30]你不觉得他好强吗 [10:02.28]不是因为他母亲不好离的婚 [10:04.62]九子没有受到他母亲一丝一毫的坏影响 [10:08.94]九子对我说 [10:10.22]母亲是个好母亲 [10:13.62]我们离婚的时候 [10:15.28]九子还小 [10:16.56]留在记忆里的自然都是母亲美好的印象 [10:19.76]而且又是女孩子 [10:21.92]对我 [10:22.90]也许她觉得我这个人太窝囊 [10:25.26]但还不至于认为是一个坏父亲吧 [10:29.40]您的事我都听说了 [10:31.61]我们正商量着打算接您回东京住 [10:35.81]不必了 [10:37.25]我在这山里落了户 [10:38.87]过得挺自在 [10:40.77]辅导摸着嘴边拉碴的胡子 [10:43.23]突然格外强烈的想起离异的妻子 [10:46.61]从这个乡镇到火车站有二里店 [10:50.31]第二天福岛上完课后 [10:53.13]和长雄冒雨走了二里地 [10:56.09]到达大阪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了 [10:59.23]由于天气不好 [11:01.03]飞机起飞晚了两个小时 [11:04.09]飞机在雨云上面飞行 [11:07.28]云海时而如山 [11:08.90]福岛心头忐忑不安 [11:11.08]害怕飞机会撞在云山上 [11:14.06]航空公司的班车把他们送到银座已是深夜 [11:19.02]两人在这儿分手 [11:20.74]福岛随前来迎接的女儿一起去她家里 [11:24.77]当着长雄的面 [11:26.29]九子对父亲显得有点腼腆 [11:28.77]难以启齿 [11:30.05]但举止动作透着内心的喜悦 [11:33.67]这的挺干净的吗 [11:35.63]辅岛环视着屋子 [11:38.49]爸爸要来收拾了一下 [11:41.19]这康乃馨挺贵的 [11:42.69]平时不买 [11:45.48]嗯 [11:46.48]你母亲不在 [11:47.72]就买白色的康乃馨啊 [11:50.90]不是 [11:51.74]天气阴沉沉的 [11:53.28]我想白色的开朗一些 [11:55.54]要是给妈妈买康乃馨 [11:57.22]母亲去世了才买白色的 [11:59.72]九子的眼睛隐约暗淡下来 [12:03.34]是吗 [12:04.62]爸爸住的那个城镇没有卖康乃馨的 [12:07.58]你还特地为我买来这么贵的花花好 [12:11.17]屋子也很清爽啊 [12:12.90]归氏温馨 [12:14.06]让我想起和九子一起生活的那些日子 [12:17.46]接着 [12:18.42]辅导从书包里拿出报纸包的一包东西 [12:22.00]说 [12:23.41]这是我为九子出嫁做的准备 [12:25.45]爸爸的全部存款 [12:26.85]不多 [12:29.19]爸爸 [12:31.59]今天是今天 [12:33.99]我总不觉得上午还在那山沟沟里吧 [12:36.37]就是今天 [12:37.41]我让长雄去银行取钱 [12:40.00]他也大吃一惊 [12:41.48]在老土窑里开个窗口 [12:43.40]就算是银行的分行 [12:46.12]九子拿着钱包的手放在膝盖上 [12:49.08]眼泪汪汪 [12:51.50]本来想买东西给你 [12:53.08]还是你和长雄商量着买什么合适的吧 [12:57.22]谢谢 [12:58.64]可要是我全收下 [13:00.10]爸爸您的日子不好过 [13:03.16]不会的 [13:04.44]我每个月都有工资 [13:06.12]在乡下过日子足够了 [13:07.88]放暑假工资都照发 [13:10.70]九子经不住热泪扑朔滚落 [13:13.34]他并排铺好两床被窝 [13:16.54]这么好的卧具哪来的 [13:20.82]是从长雄家借来的 [13:22.52]我告诉他爸爸要来 [13:25.52]哦 [13:26.74]长雄家里的人对你好吗 [13:30.16]嗯 [13:30.82]对我挺亲热的 [13:33.84]这就好 [13:35.34]双亲诺剑在吗 [13:38.36]多健在 [13:39.30]身体硬朗 [13:40.42]人很好 [13:42.02]九子一边把枕芯装进枕套里抖动着 [13:44.86]一边说 [13:46.26]爸爸累了吧 [13:47.92]休息吧 [13:50.36]好吧 [13:51.68]昨天晚上长雄就和我睡在一起 [13:55.34]我总觉得不是昨晚的事 [13:57.30]大概是飞机做的吧 [14:00.48]怎么了 [14:01.72]您第一次坐飞机 [14:03.82]刚才我说了 [14:04.54]飞机晚点 [14:05.60]我在与田机场一直提心吊胆的 [14:08.04]嗯 [14:10.78]我还没说我提心吊胆的事呢 [14:13.77]从窗口望出去 [14:15.51]前面的云就跟山一样 [14:17.65]总觉得飞机要撞上去 [14:20.23]要真撞上去 [14:21.67]我自己狠狠心 [14:22.75]咬咬牙 [14:23.87]交代就交代吧 [14:25.43]柯长雄不行呀 [14:27.03]眼看就要成亲 [14:28.71]你要没了他会多么悲伤啊 [14:32.10]年纪轻轻的 [14:33.60]说不定会造成人生的悲剧 [14:36.34]我就胡思乱想啊 [14:37.92]怎么才能救长雄 [14:39.30]抱着他 [14:39.72]护着他行不行 [14:42.38]哎呀 [14:44.90]纯属胡思乱想 [14:47.12]护不护着还不一样 [14:49.54]以护卫的形状抱着他 [14:50.88]掉下去不过是我恐怖那一瞬间的姿势 [14:54.44]可是长雄和我 [14:56.42]你对哪一个更挂念 [14:59.36]都一样 [15:01.84]我是开玩笑 [15:04.16]福岛钻进被窝以后 [15:06.28]九子把他的西服挂起来 [15:09.66]爸爸 [15:10.52]你没带换的衣服来吧 [15:12.80]我应该早给你借一件睡衣就好了 [15:15.16]一时疏忽忘记了 [15:16.72]对不起 [15:19.16]连睡衣都借 [15:20.44]那也太不客气了 [15:23.40]这事他们也没想到 [15:25.46]您要是不在意的话 [15:27.04]就穿我的 [15:29.65]行 [15:30.77]借你的 [15:32.25]辅导疼的坐起来穿衬衫总不得劲儿 [15:37.27]九子看父亲穿着女儿的睡衣 [15:39.71]乐得笑起来 [15:40.93]自己也钻进被窝 [15:43.19]今晚与昨晚不同 [15:45.05]没有熄灯 [15:47.04]两个人还想继续聊下去 [15:49.90]福岛转动身子对着女儿 [15:52.28]一只胳膊伸出来放在被子上 [15:54.80]露出白帝印染大蜻蜓的睡衣 [15:56.84]宽袖 [15:58.74]昨天晚上和长雄并头睡在一起 [16:01.60]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16:03.82]第一次见面不但没有丝毫不安 [16:06.54]反而感到亲热 [16:07.94]就睡在一起了 [16:09.66]人生会有这种邂逅 [16:11.40]但像我这样普普通通的人碰不上几次 [16:15.18]这就算第一次吧 [16:17.18]想起来还是因为有了你 [16:19.98]觉得你也来到我的身边 [16:21.78]我很幸福 [16:23.53]我对长雄直截了当的说 [16:25.55]九子找了个好小伙子 [16:27.65]他跑到学校来冒冒失失的对我说想和九子结婚 [16:31.48]吓了我一跳 [16:34.21]他给我拍了加急电报 [16:35.87]说爸爸已经同意 [16:37.92]飞机没到 [16:39.08]电报先到了 [16:40.28]可我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 [16:42.42]一直到您下飞机看见您才放下心来 [16:47.20]为什么 [16:49.58]怕你生起来着嚯 [16:53.82]其实我早就打定主意 [16:55.70]即使我看不上你的对象 [16:57.52]也会睁一眼闭一眼 [16:59.06]尊重你的自由 [17:00.88]我很满意 [17:02.52]九子 [17:03.42]长雄是你第一个爱上的人吗 [17:06.56]九子神情严肃的在枕头上点点头 [17:10.72]那就更好 [17:12.47]长雄也会得到幸福的 [17:14.83]除了幸 [17:15.67]还有没有其他会引起怀念的东西 [17:18.59]要有 日记 [17:19.79]日记也烧掉 [17:21.77]福岛口气严厉 [17:24.53]现在就烧吗 [17:27.23]让你现在就烧也太着急了点 [17:30.03]深更半夜屋里冒烟 [17:32.23]左邻右舍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 [17:35.05]明天早晨烧好了 [17:37.27]明天一大早就烧 [17:38.79]长雄到这来之前烧掉 [17:41.15]你明天不上班吧 [17:44.19]不上班 [17:47.31]起得来吗 [17:49.98]一个晚上不睡觉不要紧 [17:52.06]一点儿也不困 [17:54.76]是吗 [17:55.54]那就再聊一会儿吧 [17:58.56]行 [18:00.34]父亲问九子以前有没有情人引起他对往事的回忆和搜寻 [18:06.80]听说长雄家是开灯有店的 [18:09.68]大吗 [18:11.98]大 [18:13.14]好像现在不光麦登有 [18:15.66]他爸爸只上过初中 [18:17.38]听说长雄是跟着妈妈长大的 [18:21.08]哦 [18:22.42]九子嫁过去以后 [18:24.36]希望你像一个母亲的样子 [18:27.26]我就有这种体会 [18:28.96]我们在一起过的那个时候 [18:31.00]你还小 [18:32.14]可是对我 [18:32.70]有时候就像你妈一样 [18:35.06]有这么个小母亲 [18:36.56]我真想什么事都靠着你 [18:39.08]可一转念又觉得你实在可怜 [18:42.06]我自己也很孤独 [18:44.41]你离开乡下以后 [18:46.09]我还经常想念那样子待我的小九子呢 [18:50.57]爸爸 [18:52.01]九子说 [18:53.71]我想见妈妈 [18:56.69]长雄说他还想征求你母亲对这门亲事的同意 [19:01.78]我自作主张去见妈妈 [19:03.88]觉得对不起 [19:04.64]爸爸 [19:06.90]这也是九子的自由 [19:08.54]就像结婚是你的自由一样 [19:11.02]要是你瞒着我去见妈妈 [19:12.90]我就被蒙在鼓里了 [19:14.80]就这么回事吗 [19:16.75]再说 [19:17.55]你出嫁之前见母亲一面的心情也是可以理解的 [19:21.15]又把我这个爸爸嫁到东京来 [19:23.13]在你的房间里睡觉 [19:24.79]我心里高兴呀 [19:27.79]我不想瞒着爸爸 [19:30.69]结婚之前去见母亲 [19:32.53]也算是告辞 [19:33.85]用不着顾虑重重的 [19:35.92]你要出嫁 [19:37.02]我特别想见你 [19:38.36]可能因为你就要成为别人家的人了吗 [19:41.12]我这样子躺在你的屋子里 [19:43.18]心想九子应该赶快去见见母亲 [19:46.22]你说怪不怪 [19:47.90]大概就因为九子是我跟他生的孩子吧 [19:51.86]爸爸住在这期间 [19:53.36]我也想把妈妈叫来 [19:55.54]爸爸 行吧 [19:57.58]这是九子的心愿 [20:00.60]五 [20:01.82]福岛一时语塞 [20:03.58]不知怎么回答 [20:06.16]爸爸 求你了 [20:09.12]福岛看着九子的眼睛 [20:11.41]发现女儿长着一双漂亮的双眸 [20:15.28]我住在这儿期间吗 [20:17.58]可是我明天 [20:18.82]现在 [20:19.20]应该说是今天 [20:20.56]今天就打算回去 [20:23.68]不行 爸爸 [20:25.90]妈妈不来 [20:27.08]您不能走 [20:28.72]我就想在爸爸住的地方见妈妈 [20:31.88]求您了 [20:36.69]您同意了 [20:38.15]爸爸 [20:39.41]我真高兴 [20:41.03]我给妈妈打电报 [20:42.63]再发快信 [20:45.33]快信就不必发了 [20:47.39]妈妈看到电报出门以后 [20:49.47]快信才到里 [20:52.31]光是电报 [20:53.37]妈妈不了解详情 [20:54.83]说不定不会来 [20:56.43]我马上就写 [20:58.37]九子立刻爬起来开始写信 [21:02.59]不过呀 [21:03.43]你母亲是不是还住在老家呢 [21:06.11]要是她再婚了 [21:07.49]恐怕不会来吧 [21:09.97]九子像是没听见福导的话似的 [21:12.27]继续写着 [21:14.05]昨天晚上九子睡觉还不到三个小时 [21:17.93]一早起来却勤快麻利的干活 [21:21.73]辅导也躺不住 [21:23.95]九子上班走后 [21:25.87]福导已在九子的小桌上似睡非睡的迷糊着 [21:30.10]这时 [21:31.10]房门悄然无声的打开了 [21:33.46]妻子名字走进来 [21:35.78]辅导以为是做梦 [21:37.60]眼睛却明明白白的睁着 [21:39.50]看 [21:39.72]他是看了电报来的吗 [21:43.22]好快呀 [21:45.82]是的 [21:47.85]不过详细一想 [21:50.11]看了九子的电报 [21:51.39]从信州赶来 [21:52.75]无论如何不会这么快 [21:55.77]从哪里来的 [21:58.03]只能认为九子是先把他叫到东京来了 [22:02.43]九子叫我来 [22:03.77]所以才能见到您 [22:06.80]嚯 女儿热心 [22:08.66]我算福了 [22:10.16]名字也是坐飞机来的吧 [22:12.64]我也是 [22:14.20]福导没有触及女儿要的花招 [22:17.42]是九子的对象把我接来的 [22:20.92]九子结婚的事你也知道了吗 [22:24.62]嗯 [22:26.44]九子的快信不可能这么快收到 [22:30.00]别这么呆站着 [22:31.34]坐吧 [22:33.60]嗯 [22:34.82]心里难过 [22:36.14]不知从哪儿说起 [22:38.34]名字离着福岛慢慢坐下来 [22:41.78]这是女儿的屋子 [22:43.75]他独立工作 [22:45.01]单身生活 [22:46.21]你想不到吧 [22:48.41]名字点点头 [22:50.49]辅导仔细端详名字 [22:53.75]有十年了吧 [22:55.31]可是你不见老 [22:56.61]长得很年轻 [22:58.29]我是不行喽 [22:59.47]在乡下当老师 [23:00.97]完全衰老了 [23:03.86]哪里 [23:05.20]只是有了一些白头发 [23:07.32]不过脖子小孩都年轻 [23:11.96]你没变 [23:12.90]还是老样子 [23:15.64]人就是死了 [23:16.42]也不会变成别的人 [23:18.33]你也一点都没变 [23:20.43]今天见到您 [23:21.71]觉得很亲切 [23:24.45]你觉得很亲切吗 [23:26.43]这也许成为我晚年的安慰 [23:28.55]因为今后的日子 [23:29.71]大概我也不会有大的变化 [23:32.03]九子一直叫我到东京来 [23:34.05]我也没来 [23:35.53]我们分手 [23:36.69]也让九子的日子过得冷清 [23:40.51]是呀 [23:41.29]我给九子换尿布的时候 [23:43.09]那孩子脚怎么动 [23:44.61]腿脚哪个部位长得好看可爱 [23:46.81]我都记得清清楚楚的 [23:48.91]他不爱洗澡 [23:51.85]对 [23:52.41]自己从来不给自己洗澡 [23:55.02]你刚走那一阵子 [23:56.38]我给她洗 [23:57.56]渐渐的自己就给自己洗了 [23:59.42]大概因为没妈吧 [24:02.38]快别说这些 [24:05.16]话说回来 [24:06.38]要是咱们俩没分手 [24:08.02]说不定我现在也住在东京 [24:10.65]如果真像你说的 [24:12.09]人就是死了 [24:12.83]也不会变成别的人 [24:14.31]可能也不会和你分手 [24:16.41]我从来没想过要变成别的人 [24:20.19]您能这么说 [24:21.27]我死而无怨了 [24:23.13]名字眨巴着眼睛 [24:24.51]低下头去 [24:26.75]没有再婚吗 [24:27.55]嗯 [24:31.76]有人提起吧 [24:34.50]倒是有人提起 [24:35.90]可是我一心想着总有一天见到您 [24:38.38]就没有答应 [24:40.02]即使不会破镜重圆 [24:41.88]哪怕见一面也好 [24:43.94]今天终于在女儿的屋子里 [24:46.08]在她出嫁之前 [24:48.04]是她把我叫来的 [24:51.08]看上去这屋子比较简陋 [24:53.28]可是怪的很 [24:54.44]我从昨天晚上起 [24:55.60]就觉得在这心里踏实温暖 [24:59.06]是呀 [25:00.30]我们死后 [25:01.46]九子一个人活在世上 [25:03.56]一想到这些 [25:04.74]我总觉得我们毕竟夫妻一场 [25:08.58]什么 [25:10.09]福导杰问道 [25:12.09]黄泉路上无老少友 [25:15.63]别这么说 [25:17.15]我还想在九泉之下保佑九子呢 [25:20.07]你哦 [25:24.65]没有任何私欲 [25:26.05]我留在这世界上 [25:27.19]也就这么一个孩子 [25:30.14]是我使你变成这样的吗 [25:33.62]是我自己变成这样的 [25:35.98]所有的人都会变成这样 [25:39.44]这么说 [25:40.36]九子的对象到山里来接我 [25:42.54]我诚心诚意的向他表示感谢 [25:44.38]也可能快接近无私无欲了 [25:46.91]看到这白色的康乃馨 [25:48.65]就想起母亲节 [25:50.03]但好像是特地为我买的 [25:52.35]不过名字来了 [25:54.29]也可以认为是特地为你装饰的鲜花 [25:58.51]可不是吗 [26:00.24]名字观赏着鲜花 [26:02.08]肩膀轻轻晃动 [26:03.52]如摇曳的影子 [26:05.02]也像是一种难以名状的颤抖 [26:08.56]你真年轻 [26:10.36]辅导又说 [26:12.18]也可能因为你穿的这件和服十分熟悉 [26:16.72]这是您在京都给我买的 [26:19.28]那一天我们去渔野做游览船 [26:22.74]现在我不穿和服了 [26:24.42]所以见是就打 [26:27.14]我的旧东西全在战争中烧毁了 [26:30.06]什么也没留下 [26:32.00]你穿的和服还残留着昔日的情景 [26:34.76]令人不可思议 [26:36.79]对了对了 [26:37.85]我让九子把以前的男朋友给她的信 [26:40.43]今天早晨通通烧了 [26:42.93]因为我自己尝过苦头 [26:46.65]对不起 [26:48.27]名字孔雀的说 [26:50.39]九子以前有过情人吗 [26:53.77]这我不知道 [26:55.59]也不是我该问的事 [26:57.47]反正把信啊什么的都烧了 [26:59.89]至于都烧了些什么 [27:01.49]我没有追问 [27:02.65]但可能还有日记之类的烧也烧不掉的 [27:06.89]也烧了吗 [27:10.41]瞎说些什么 [27:12.33]他跟你不一样 [27:14.22]你和我结婚以后 [27:15.24]还跟以前的情人偷偷通信 [27:17.16]让她把信寄到你娘家 [27:18.80]你回娘家把信取回来 [27:20.64]瞒着我藏起来 [27:22.40]你的母亲不但不责备你 [27:24.32]反而偏袒你 [27:25.50]替你把信保管起来 [27:27.50]对九子 [27:28.24]绝对不能那么惯的没个人样 [27:31.78]您不要提我妈妈的事 [27:34.04]名字几乎尖叫起来 [27:36.10]甩动着短发 [27:37.52]一脸痛苦的表情 [27:39.86]他的头发乱蓬蓬的 [27:42.48]福岛不由得心头一颤 [27:45.88]那也是遥远的过去的事情了 [27:48.80]不过那些信成了跟你分手的原因 [27:52.99]我在电车站台阶上一想起这事 [27:55.95]就两腿发麻发软 [27:57.35]爬不上去 [27:58.95]算起来 [27:59.97]跟你分手也是老远以前的事 [28:03.93]老远老远 [28:05.75]为什么要以远近来计算 [28:07.99]对于我来说 [28:09.11]都好像是最近的事 [28:11.30]我住的地方也不太远 [28:13.20]总是离您 [28:14.22]离九子很近 [28:17.02]你住在哪儿 [28:18.56]今天从哪来 [28:21.32]您所在的地方 [28:24.12]这么说也对 [28:25.68]母亲大概总和女儿在一起 [28:28.26]在女儿心里 [28:29.50]在女儿家里 [28:31.32]我想到这把年纪 [28:33.22]你不至于还和那个写无聊情书的男人在一起 [28:36.64]就是你和九子俩口子来往 [28:38.64]我现在也毫不计较 [28:40.26]不如说 [28:40.80]希望你们恢复母女之间的亲情 [28:43.34]你是他的母亲 [28:44.60]别人也不会说三到死的 [28:47.05]要是九子俩口子从今田家分出来住 [28:49.83]说不定你还能照料他们 [28:52.95]我不能 [28:54.59]名字悲伤的摇摇头 [28:57.13]只要他过得幸福就行 [28:58.89]你也多保利 [29:01.63]如果我们一起等九子回来 [29:03.35]他会是什么表情 [29:05.35]恐怕难为情的还是我们 [29:08.63]我会无地自容 [29:10.47]趁他没回来 [29:12.05]我这就走 [29:13.69]他要是看到我单独和您在一起 [29:15.65]会惊慌失措 [29:18.37]可是 [29:19.21]不是九子把你叫来 [29:20.87]知道你就住在附近吗 [29:24.21]好像就住在附近 [29:26.77]明子低着头 [29:28.37]摇晃着肩膀 [29:29.77]一会儿站起来 [29:31.19]无声无息的走出门外 [29:33.87]两三个小时以后 [29:35.71]福岛又控制不住的迷迷糊糊打起盹来 [29:39.81]这时 [29:40.79]从姓周的名字的老家来了一封特级电报 [29:44.71]电文很长 [29:46.07]大意是说 [29:47.43]感谢好意 [29:49.35]名子已于五年前死去 [29:52.15]请将给九子的电报供奉于佛龛前 [29:55.97]福岛把电报烧毁 [29:57.87]也没把母亲的死讯告诉九子 [30:00.51]回山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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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0.00]90听音乐网 www.90T8.com[00:00.53]第十五节离合
[00:04.09]说是想和女儿结婚
[00:06.13]千里迢迢跑来和隐居在偏远此地的姑娘的父亲见面
[00:10.55]这样的青年如今也许可赞可嘉
[00:14.09]福导一眼就相中这个名叫金田长雄的小伙子
[00:18.37]长雄说
[00:19.09]还要去女儿的母亲那儿取得他的同意
[00:22.91]不用
[00:23.71]他母亲那边就算了
[00:25.87]福岛显得有点狼狈
[00:28.33]九子大概告诉他了
[00:30.63]我和妻子已经离婚了
[00:33.97]啊
[00:36.28]跟我的女儿九子结婚
[00:38.00]也用不着千里迢迢跑来呀
[00:41.78]我坐飞机到大阪
[00:43.40]然后再过来的
[00:44.68]当天就能回去
[00:47.58]是坐飞机来的吗
[00:50.29]福岛不清楚东京到大阪的机票要多少钱
[00:53.91]但心想
[00:54.55]看来这小子经济宽裕
[00:56.09]又工作繁忙
[00:58.37]他母亲住的地方通火车
[01:00.49]就在车站附近
[01:01.81]这一点比我这方便
[01:04.18]辅导一边说一边拿眼睛瞧着校门口
[01:07.22]看小伙子
[01:07.90]是不是让小车在外面等着
[01:11.22]这样子在走廊上站着说话不礼貌
[01:13.84]天气又这么好
[01:15.10]咱们到外面边散步边聊
[01:18.74]可是您不是有课吗
[01:22.51]让学生等十分二十分钟不碍事
[01:25.63]叫他们自习我就可以腾出时间来
[01:29.67]这些中学生最富有好奇心
[01:32.39]看见辅导老师站在走廊尽头和人说话
[01:35.79]有的就猜测发生什么事件
[01:38.21]从他们身旁经过时还稍稍避开
[01:42.19]要不请到教员室来
[01:44.33]虽然也有会客室啊
[01:48.91]小伙子犹豫着
[01:51.57]你现在马上就回去吗
[01:54.75]不
[01:55.39]还不知道您是否同意呢
[01:57.99]小伙子表情开朗的说
[02:00.77]要是您同意的话
[02:02.21]我还有事想跟您说
[02:05.31]是九子叫你到我这儿来的吗
[02:10.97]刚才我说了
[02:12.17]只要九子同意就行
[02:14.23]这是他的自由嘛
[02:16.11]我只是摇祝他不要做出错误的选择
[02:19.46]要是发现九子的选择错了
[02:21.54]也许我会劝告
[02:23.46]虽然我是他的父亲
[02:25.04]但现在这个样子你还特地来
[02:28.16]我很感谢你
[02:31.08]应该是我感谢你
[02:34.10]可是九子没说和你一起来吗
[02:37.73]这事倒是商量过
[02:39.33]可就是不乐意吧
[02:43.27]九子不愿意到这儿来吗
[02:46.59]不是
[02:47.97]只是担心两个人一起突然到这儿来
[02:50.19]反而会伤害您的感情
[02:53.41]我要是九子
[02:55.55]事先来一封信
[02:56.83]我就不会觉得突然呀
[02:58.91]福岛深深呼吸一口
[03:01.03]问道
[03:02.51]这么说
[03:03.41]是九子叫你也去他妈那问候的吗
[03:07.65]就是九子不叫我去
[03:09.27]考虑到将来
[03:10.47]我自己也觉得应该去见他
[03:14.05]说的对
[03:15.37]对
[03:15.63]九子的母亲这样做绝对没错
[03:18.69]这些日子九子和他妈通信吗
[03:23.03]已经好几年没通信了
[03:26.43]嚯
[03:27.63]祸从口出
[03:28.83]有时候信也招灾呀
[03:31.19]信件留下来成了物证
[03:35.17]老师
[03:36.05]您下课以后我去您家好吗
[03:40.11]不 你去吗
[03:42.15]那好呀
[03:43.61]机会难得
[03:45.25]有一句话说好事不过夜
[03:47.23]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呢
[03:50.01]上课两个小时就完
[03:52.35]我借酒馆的一间房子住
[03:54.17]谈不上家
[03:55.25]你先去等我行吗
[03:57.79]福岛画了一张路线图交给长雄
[04:00.95]然后看着走廊上雨水淋湿的脚踩出的脚印
[04:04.11]走进教园时
[04:05.99]他也就五十二三岁
[04:07.95]但从后背看上去已有些老态
[04:11.32]长雄目送他走进郊原时后
[04:14.06]便出校门沿河边走去
[04:17.46]河水上涨
[04:18.86]冲击着河底的石头卷起波浪
[04:22.08]可能是山影倒映的缘故
[04:24.32]泛着青色流去
[04:26.58]路上的积水也映着山影
[04:29.58]这座小城镇三面环山
[04:31.86]一水穿流
[04:33.82]说是小城镇
[04:35.38]其实没个城镇的样子
[04:37.44]大概是几个村落合并而成的吧
[04:40.75]山村的梅雨似乎没有城市那么阴郁沉闷
[04:43.99]这也许是长雄的婚事得到了岳父的认可
[04:47.33]心情愉快的缘故
[04:49.15]其实不仅仅如此
[04:51.01]他居然难得的发现雨中晴趣
[04:54.23]那天夜晚
[04:55.59]两人在屋子里潜吟几中
[04:57.99]便早早躺进被窝
[05:00.50]可是熄灯以后
[05:02.72]他们时而闭着眼睛
[05:04.46]时而在黑暗中茫然睁着眼睛
[05:06.74]亲热的聊天
[05:08.78]福岛一个人居住的这房子有八张榻榻米和六张榻榻米
[05:12.70]两间房间虽然被有一些锅碗瓢盆
[05:16.32]吃饭却都是在充作酒馆的正房里
[05:19.40]日子过得很简朴
[05:21.70]他在中学当数学教师
[05:24.08]所以说不上隐居
[05:25.74]何况本来就不是达官显贵
[05:28.79]他以前在东京当电气工程师
[05:31.75]如果一直在公司干下来的话
[05:34.31]说不定现在也升到相当高的地位了
[05:37.93]工厂毁于战火之后
[05:40.03]他回到老家
[05:41.47]战后初期打算做临时教员糊口
[05:44.51]没想到一直干到现在
[05:46.59]独生女儿九子去了东京
[05:48.51]在一家制药公司宣传部工作
[05:51.95]经济独立
[05:53.19]谁也用不着给谁寄钱
[05:55.37]也没有什么要商量的事
[05:57.45]终于通信就稀少下来
[06:00.29]父亲在乡下过的日子刻板不便
[06:02.89]但偶尔也会想象女儿大概该有难以启齿的心事了
[06:07.49]女儿动员她只要方便就到东京来
[06:10.35]但就像女儿以前劝她续弦而一直未续一样
[06:13.83]去东京的事也拖延下来
[06:16.67]她觉得自己终归会满谷青山
[06:19.29]也觉得去东京将来会成为女儿沉重的包袱
[06:23.47]然而离婚以后一直和女儿相依为命
[06:26.79]这份感情至今深藏心中
[06:30.15]虽说对女儿爱的深沉
[06:32.41]但女儿大了
[06:33.85]越走越远
[06:35.25]做父亲的未免感到凄凉孤寂
[06:38.69]这个打算和女儿结婚的小伙子劝福导去东京两三天见见女儿
[06:43.73]说是九子一再叮嘱他把父亲带回来
[06:47.43]福岛一听这话高兴的热泪盈眶
[06:50.85]他明白女儿的想法
[06:52.79]九子信任长雄
[06:54.47]父亲也会信任长雄的
[06:57.39]枕边荡着河水湍流的声音
[06:59.85]还听见几只井袄子蛙的鸣叫
[07:03.11]今夜水急浪大
[07:04.95]出来的不多
[07:07.27]今天晚上看不到萤火虫
[07:09.85]福岛说
[07:11.57]漕河那边的窗子不是木板窗
[07:13.91]是玻璃窗
[07:15.07]所以看得见萤火虫
[07:17.50]本来想拉个窗帘
[07:19.10]可是我起得早
[07:20.34]不挂也过得去
[07:22.22]当了乡村教师以后
[07:24.04]大概日子变得懒散起来
[07:26.42]这里满山遍野都是五颜六色的鲜花
[07:29.36]城里的人对山里的花草树木好多都叫不上名字
[07:33.02]见都没见过
[07:34.78]我在东京那时候也觉得就东京的生活有意义
[07:38.44]每天只是往返于公司的研究室和工厂之间
[07:41.86]住到乡下以后
[07:43.28]才知道蛮不是那么回事
[07:45.58]当然罗
[07:46.42]这儿也不会产生陶渊明那样的幸福感
[07:50.90]九子总是说
[07:51.90]可惜了您的一手好技术
[07:55.25]战争期间落伍了
[07:56.99]后来又落伍了
[07:58.95]我在这儿不看专业书
[08:02.05]从学校图书馆借其他书看
[08:05.21]看的还真不少呢
[08:06.81]才知道电气工学之外
[08:08.57]还有各种各样五彩缤纷的世界
[08:11.58]对于我来说
[08:12.92]都是崭新的世界
[08:15.08]听我谈这些
[08:16.42]你对九子的父亲感到失望吧
[08:20.52]不 不
[08:22.40]不会的
[08:24.86]我也不愿意让你失望
[08:26.40]而是想给你一个好印象
[08:28.16]因为刚才我说过
[08:29.72]你特地来
[08:30.80]我很感谢你
[08:32.40]九子大概希望自助婚姻
[08:35.10]说不定现在也等于结婚了
[08:38.56]我认为这一趟没有白来
[08:42.08]我也这么认为
[08:43.24]和九子一起过的时候
[08:45.04]心想
[08:45.54]女儿一出嫁
[08:46.64]我会很孤独的
[08:48.46]可是怪的很
[08:49.62]你这么一来
[08:50.66]反而觉得远离身边的女儿突然亲近多了
[08:54.30]这是一种什么心理
[08:57.20]您这样认为
[08:58.36]我很感激
[09:01.18]你究竟何许人
[09:02.98]今天第一次见面
[09:04.66]就这样和我躺在一张床上
[09:07.38]昨天我们还是非亲非故
[09:09.52]就是因为怀有亲情好意才躺在一个房间里
[09:13.50]九子的父亲也许让你失望
[09:17.30]没这回事
[09:18.95]只要我不让你感到失望就好
[09:22.41]趁这次机会
[09:23.75]我也去东京看看九子
[09:26.09]好久没见了
[09:27.87]要是没有九子
[09:29.19]你我就是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09:31.35]活在这个世界上
[09:32.45]互不认识
[09:34.02]从把我们连接在一起这一层意义上说
[09:36.66]我也觉得九子亲自到这来似的
[09:40.40]老师
[09:41.30]您跟九子有多长时间没见面了
[09:45.32]有两年了吧
[09:46.92]他上一次市政乐里进山来的
[09:49.76]学校假期长
[09:51.24]其实我去东京就能见面
[09:53.70]以前去过
[09:55.32]福岛一边回忆一边说
[09:58.00]九子跟他母亲不亲
[10:00.30]你不觉得他好强吗
[10:02.28]不是因为他母亲不好离的婚
[10:04.62]九子没有受到他母亲一丝一毫的坏影响
[10:08.94]九子对我说
[10:10.22]母亲是个好母亲
[10:13.62]我们离婚的时候
[10:15.28]九子还小
[10:16.56]留在记忆里的自然都是母亲美好的印象
[10:19.76]而且又是女孩子
[10:21.92]对我
[10:22.90]也许她觉得我这个人太窝囊
[10:25.26]但还不至于认为是一个坏父亲吧
[10:29.40]您的事我都听说了
[10:31.61]我们正商量着打算接您回东京住
[10:35.81]不必了
[10:37.25]我在这山里落了户
[10:38.87]过得挺自在
[10:40.77]辅导摸着嘴边拉碴的胡子
[10:43.23]突然格外强烈的想起离异的妻子
[10:46.61]从这个乡镇到火车站有二里店
[10:50.31]第二天福岛上完课后
[10:53.13]和长雄冒雨走了二里地
[10:56.09]到达大阪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了
[10:59.23]由于天气不好
[11:01.03]飞机起飞晚了两个小时
[11:04.09]飞机在雨云上面飞行
[11:07.28]云海时而如山
[11:08.90]福岛心头忐忑不安
[11:11.08]害怕飞机会撞在云山上
[11:14.06]航空公司的班车把他们送到银座已是深夜
[11:19.02]两人在这儿分手
[11:20.74]福岛随前来迎接的女儿一起去她家里
[11:24.77]当着长雄的面
[11:26.29]九子对父亲显得有点腼腆
[11:28.77]难以启齿
[11:30.05]但举止动作透着内心的喜悦
[11:33.67]这的挺干净的吗
[11:35.63]辅岛环视着屋子
[11:38.49]爸爸要来收拾了一下
[11:41.19]这康乃馨挺贵的
[11:42.69]平时不买
[11:45.48]嗯
[11:46.48]你母亲不在
[11:47.72]就买白色的康乃馨啊
[11:50.90]不是
[11:51.74]天气阴沉沉的
[11:53.28]我想白色的开朗一些
[11:55.54]要是给妈妈买康乃馨
[11:57.22]母亲去世了才买白色的
[11:59.72]九子的眼睛隐约暗淡下来
[12:03.34]是吗
[12:04.62]爸爸住的那个城镇没有卖康乃馨的
[12:07.58]你还特地为我买来这么贵的花花好
[12:11.17]屋子也很清爽啊
[12:12.90]归氏温馨
[12:14.06]让我想起和九子一起生活的那些日子
[12:17.46]接着
[12:18.42]辅导从书包里拿出报纸包的一包东西
[12:22.00]说
[12:23.41]这是我为九子出嫁做的准备
[12:25.45]爸爸的全部存款
[12:26.85]不多
[12:29.19]爸爸
[12:31.59]今天是今天
[12:33.99]我总不觉得上午还在那山沟沟里吧
[12:36.37]就是今天
[12:37.41]我让长雄去银行取钱
[12:40.00]他也大吃一惊
[12:41.48]在老土窑里开个窗口
[12:43.40]就算是银行的分行
[12:46.12]九子拿着钱包的手放在膝盖上
[12:49.08]眼泪汪汪
[12:51.50]本来想买东西给你
[12:53.08]还是你和长雄商量着买什么合适的吧
[12:57.22]谢谢
[12:58.64]可要是我全收下
[13:00.10]爸爸您的日子不好过
[13:03.16]不会的
[13:04.44]我每个月都有工资
[13:06.12]在乡下过日子足够了
[13:07.88]放暑假工资都照发
[13:10.70]九子经不住热泪扑朔滚落
[13:13.34]他并排铺好两床被窝
[13:16.54]这么好的卧具哪来的
[13:20.82]是从长雄家借来的
[13:22.52]我告诉他爸爸要来
[13:25.52]哦
[13:26.74]长雄家里的人对你好吗
[13:30.16]嗯
[13:30.82]对我挺亲热的
[13:33.84]这就好
[13:35.34]双亲诺剑在吗
[13:38.36]多健在
[13:39.30]身体硬朗
[13:40.42]人很好
[13:42.02]九子一边把枕芯装进枕套里抖动着
[13:44.86]一边说
[13:46.26]爸爸累了吧
[13:47.92]休息吧
[13:50.36]好吧
[13:51.68]昨天晚上长雄就和我睡在一起
[13:55.34]我总觉得不是昨晚的事
[13:57.30]大概是飞机做的吧
[14:00.48]怎么了
[14:01.72]您第一次坐飞机
[14:03.82]刚才我说了
[14:04.54]飞机晚点
[14:05.60]我在与田机场一直提心吊胆的
[14:08.04]嗯
[14:10.78]我还没说我提心吊胆的事呢
[14:13.77]从窗口望出去
[14:15.51]前面的云就跟山一样
[14:17.65]总觉得飞机要撞上去
[14:20.23]要真撞上去
[14:21.67]我自己狠狠心
[14:22.75]咬咬牙
[14:23.87]交代就交代吧
[14:25.43]柯长雄不行呀
[14:27.03]眼看就要成亲
[14:28.71]你要没了他会多么悲伤啊
[14:32.10]年纪轻轻的
[14:33.60]说不定会造成人生的悲剧
[14:36.34]我就胡思乱想啊
[14:37.92]怎么才能救长雄
[14:39.30]抱着他
[14:39.72]护着他行不行
[14:42.38]哎呀
[14:44.90]纯属胡思乱想
[14:47.12]护不护着还不一样
[14:49.54]以护卫的形状抱着他
[14:50.88]掉下去不过是我恐怖那一瞬间的姿势
[14:54.44]可是长雄和我
[14:56.42]你对哪一个更挂念
[14:59.36]都一样
[15:01.84]我是开玩笑
[15:04.16]福岛钻进被窝以后
[15:06.28]九子把他的西服挂起来
[15:09.66]爸爸
[15:10.52]你没带换的衣服来吧
[15:12.80]我应该早给你借一件睡衣就好了
[15:15.16]一时疏忽忘记了
[15:16.72]对不起
[15:19.16]连睡衣都借
[15:20.44]那也太不客气了
[15:23.40]这事他们也没想到
[15:25.46]您要是不在意的话
[15:27.04]就穿我的
[15:29.65]行
[15:30.77]借你的
[15:32.25]辅导疼的坐起来穿衬衫总不得劲儿
[15:37.27]九子看父亲穿着女儿的睡衣
[15:39.71]乐得笑起来
[15:40.93]自己也钻进被窝
[15:43.19]今晚与昨晚不同
[15:45.05]没有熄灯
[15:47.04]两个人还想继续聊下去
[15:49.90]福岛转动身子对着女儿
[15:52.28]一只胳膊伸出来放在被子上
[15:54.80]露出白帝印染大蜻蜓的睡衣
[15:56.84]宽袖
[15:58.74]昨天晚上和长雄并头睡在一起
[16:01.60]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16:03.82]第一次见面不但没有丝毫不安
[16:06.54]反而感到亲热
[16:07.94]就睡在一起了
[16:09.66]人生会有这种邂逅
[16:11.40]但像我这样普普通通的人碰不上几次
[16:15.18]这就算第一次吧
[16:17.18]想起来还是因为有了你
[16:19.98]觉得你也来到我的身边
[16:21.78]我很幸福
[16:23.53]我对长雄直截了当的说
[16:25.55]九子找了个好小伙子
[16:27.65]他跑到学校来冒冒失失的对我说想和九子结婚
[16:31.48]吓了我一跳
[16:34.21]他给我拍了加急电报
[16:35.87]说爸爸已经同意
[16:37.92]飞机没到
[16:39.08]电报先到了
[16:40.28]可我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
[16:42.42]一直到您下飞机看见您才放下心来
[16:47.20]为什么
[16:49.58]怕你生起来着嚯
[16:53.82]其实我早就打定主意
[16:55.70]即使我看不上你的对象
[16:57.52]也会睁一眼闭一眼
[16:59.06]尊重你的自由
[17:00.88]我很满意
[17:02.52]九子
[17:03.42]长雄是你第一个爱上的人吗
[17:06.56]九子神情严肃的在枕头上点点头
[17:10.72]那就更好
[17:12.47]长雄也会得到幸福的
[17:14.83]除了幸
[17:15.67]还有没有其他会引起怀念的东西
[17:18.59]要有 日记
[17:19.79]日记也烧掉
[17:21.77]福岛口气严厉
[17:24.53]现在就烧吗
[17:27.23]让你现在就烧也太着急了点
[17:30.03]深更半夜屋里冒烟
[17:32.23]左邻右舍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
[17:35.05]明天早晨烧好了
[17:37.27]明天一大早就烧
[17:38.79]长雄到这来之前烧掉
[17:41.15]你明天不上班吧
[17:44.19]不上班
[17:47.31]起得来吗
[17:49.98]一个晚上不睡觉不要紧
[17:52.06]一点儿也不困
[17:54.76]是吗
[17:55.54]那就再聊一会儿吧
[17:58.56]行
[18:00.34]父亲问九子以前有没有情人引起他对往事的回忆和搜寻
[18:06.80]听说长雄家是开灯有店的
[18:09.68]大吗
[18:11.98]大
[18:13.14]好像现在不光麦登有
[18:15.66]他爸爸只上过初中
[18:17.38]听说长雄是跟着妈妈长大的
[18:21.08]哦
[18:22.42]九子嫁过去以后
[18:24.36]希望你像一个母亲的样子
[18:27.26]我就有这种体会
[18:28.96]我们在一起过的那个时候
[18:31.00]你还小
[18:32.14]可是对我
[18:32.70]有时候就像你妈一样
[18:35.06]有这么个小母亲
[18:36.56]我真想什么事都靠着你
[18:39.08]可一转念又觉得你实在可怜
[18:42.06]我自己也很孤独
[18:44.41]你离开乡下以后
[18:46.09]我还经常想念那样子待我的小九子呢
[18:50.57]爸爸
[18:52.01]九子说
[18:53.71]我想见妈妈
[18:56.69]长雄说他还想征求你母亲对这门亲事的同意
[19:01.78]我自作主张去见妈妈
[19:03.88]觉得对不起
[19:04.64]爸爸
[19:06.90]这也是九子的自由
[19:08.54]就像结婚是你的自由一样
[19:11.02]要是你瞒着我去见妈妈
[19:12.90]我就被蒙在鼓里了
[19:14.80]就这么回事吗
[19:16.75]再说
[19:17.55]你出嫁之前见母亲一面的心情也是可以理解的
[19:21.15]又把我这个爸爸嫁到东京来
[19:23.13]在你的房间里睡觉
[19:24.79]我心里高兴呀
[19:27.79]我不想瞒着爸爸
[19:30.69]结婚之前去见母亲
[19:32.53]也算是告辞
[19:33.85]用不着顾虑重重的
[19:35.92]你要出嫁
[19:37.02]我特别想见你
[19:38.36]可能因为你就要成为别人家的人了吗
[19:41.12]我这样子躺在你的屋子里
[19:43.18]心想九子应该赶快去见见母亲
[19:46.22]你说怪不怪
[19:47.90]大概就因为九子是我跟他生的孩子吧
[19:51.86]爸爸住在这期间
[19:53.36]我也想把妈妈叫来
[19:55.54]爸爸 行吧
[19:57.58]这是九子的心愿
[20:00.60]五
[20:01.82]福岛一时语塞
[20:03.58]不知怎么回答
[20:06.16]爸爸 求你了
[20:09.12]福岛看着九子的眼睛
[20:11.41]发现女儿长着一双漂亮的双眸
[20:15.28]我住在这儿期间吗
[20:17.58]可是我明天
[20:18.82]现在
[20:19.20]应该说是今天
[20:20.56]今天就打算回去
[20:23.68]不行 爸爸
[20:25.90]妈妈不来
[20:27.08]您不能走
[20:28.72]我就想在爸爸住的地方见妈妈
[20:31.88]求您了
[20:36.69]您同意了
[20:38.15]爸爸
[20:39.41]我真高兴
[20:41.03]我给妈妈打电报
[20:42.63]再发快信
[20:45.33]快信就不必发了
[20:47.39]妈妈看到电报出门以后
[20:49.47]快信才到里
[20:52.31]光是电报
[20:53.37]妈妈不了解详情
[20:54.83]说不定不会来
[20:56.43]我马上就写
[20:58.37]九子立刻爬起来开始写信
[21:02.59]不过呀
[21:03.43]你母亲是不是还住在老家呢
[21:06.11]要是她再婚了
[21:07.49]恐怕不会来吧
[21:09.97]九子像是没听见福导的话似的
[21:12.27]继续写着
[21:14.05]昨天晚上九子睡觉还不到三个小时
[21:17.93]一早起来却勤快麻利的干活
[21:21.73]辅导也躺不住
[21:23.95]九子上班走后
[21:25.87]福导已在九子的小桌上似睡非睡的迷糊着
[21:30.10]这时
[21:31.10]房门悄然无声的打开了
[21:33.46]妻子名字走进来
[21:35.78]辅导以为是做梦
[21:37.60]眼睛却明明白白的睁着
[21:39.50]看
[21:39.72]他是看了电报来的吗
[21:43.22]好快呀
[21:45.82]是的
[21:47.85]不过详细一想
[21:50.11]看了九子的电报
[21:51.39]从信州赶来
[21:52.75]无论如何不会这么快
[21:55.77]从哪里来的
[21:58.03]只能认为九子是先把他叫到东京来了
[22:02.43]九子叫我来
[22:03.77]所以才能见到您
[22:06.80]嚯 女儿热心
[22:08.66]我算福了
[22:10.16]名字也是坐飞机来的吧
[22:12.64]我也是
[22:14.20]福导没有触及女儿要的花招
[22:17.42]是九子的对象把我接来的
[22:20.92]九子结婚的事你也知道了吗
[22:24.62]嗯
[22:26.44]九子的快信不可能这么快收到
[22:30.00]别这么呆站着
[22:31.34]坐吧
[22:33.60]嗯
[22:34.82]心里难过
[22:36.14]不知从哪儿说起
[22:38.34]名字离着福岛慢慢坐下来
[22:41.78]这是女儿的屋子
[22:43.75]他独立工作
[22:45.01]单身生活
[22:46.21]你想不到吧
[22:48.41]名字点点头
[22:50.49]辅导仔细端详名字
[22:53.75]有十年了吧
[22:55.31]可是你不见老
[22:56.61]长得很年轻
[22:58.29]我是不行喽
[22:59.47]在乡下当老师
[23:00.97]完全衰老了
[23:03.86]哪里
[23:05.20]只是有了一些白头发
[23:07.32]不过脖子小孩都年轻
[23:11.96]你没变
[23:12.90]还是老样子
[23:15.64]人就是死了
[23:16.42]也不会变成别的人
[23:18.33]你也一点都没变
[23:20.43]今天见到您
[23:21.71]觉得很亲切
[23:24.45]你觉得很亲切吗
[23:26.43]这也许成为我晚年的安慰
[23:28.55]因为今后的日子
[23:29.71]大概我也不会有大的变化
[23:32.03]九子一直叫我到东京来
[23:34.05]我也没来
[23:35.53]我们分手
[23:36.69]也让九子的日子过得冷清
[23:40.51]是呀
[23:41.29]我给九子换尿布的时候
[23:43.09]那孩子脚怎么动
[23:44.61]腿脚哪个部位长得好看可爱
[23:46.81]我都记得清清楚楚的
[23:48.91]他不爱洗澡
[23:51.85]对
[23:52.41]自己从来不给自己洗澡
[23:55.02]你刚走那一阵子
[23:56.38]我给她洗
[23:57.56]渐渐的自己就给自己洗了
[23:59.42]大概因为没妈吧
[24:02.38]快别说这些
[24:05.16]话说回来
[24:06.38]要是咱们俩没分手
[24:08.02]说不定我现在也住在东京
[24:10.65]如果真像你说的
[24:12.09]人就是死了
[24:12.83]也不会变成别的人
[24:14.31]可能也不会和你分手
[24:16.41]我从来没想过要变成别的人
[24:20.19]您能这么说
[24:21.27]我死而无怨了
[24:23.13]名字眨巴着眼睛
[24:24.51]低下头去
[24:26.75]没有再婚吗
[24:27.55]嗯
[24:31.76]有人提起吧
[24:34.50]倒是有人提起
[24:35.90]可是我一心想着总有一天见到您
[24:38.38]就没有答应
[24:40.02]即使不会破镜重圆
[24:41.88]哪怕见一面也好
[24:43.94]今天终于在女儿的屋子里
[24:46.08]在她出嫁之前
[24:48.04]是她把我叫来的
[24:51.08]看上去这屋子比较简陋
[24:53.28]可是怪的很
[24:54.44]我从昨天晚上起
[24:55.60]就觉得在这心里踏实温暖
[24:59.06]是呀
[25:00.30]我们死后
[25:01.46]九子一个人活在世上
[25:03.56]一想到这些
[25:04.74]我总觉得我们毕竟夫妻一场
[25:08.58]什么
[25:10.09]福导杰问道
[25:12.09]黄泉路上无老少友
[25:15.63]别这么说
[25:17.15]我还想在九泉之下保佑九子呢
[25:20.07]你哦
[25:24.65]没有任何私欲
[25:26.05]我留在这世界上
[25:27.19]也就这么一个孩子
[25:30.14]是我使你变成这样的吗
[25:33.62]是我自己变成这样的
[25:35.98]所有的人都会变成这样
[25:39.44]这么说
[25:40.36]九子的对象到山里来接我
[25:42.54]我诚心诚意的向他表示感谢
[25:44.38]也可能快接近无私无欲了
[25:46.91]看到这白色的康乃馨
[25:48.65]就想起母亲节
[25:50.03]但好像是特地为我买的
[25:52.35]不过名字来了
[25:54.29]也可以认为是特地为你装饰的鲜花
[25:58.51]可不是吗
[26:00.24]名字观赏着鲜花
[26:02.08]肩膀轻轻晃动
[26:03.52]如摇曳的影子
[26:05.02]也像是一种难以名状的颤抖
[26:08.56]你真年轻
[26:10.36]辅导又说
[26:12.18]也可能因为你穿的这件和服十分熟悉
[26:16.72]这是您在京都给我买的
[26:19.28]那一天我们去渔野做游览船
[26:22.74]现在我不穿和服了
[26:24.42]所以见是就打
[26:27.14]我的旧东西全在战争中烧毁了
[26:30.06]什么也没留下
[26:32.00]你穿的和服还残留着昔日的情景
[26:34.76]令人不可思议
[26:36.79]对了对了
[26:37.85]我让九子把以前的男朋友给她的信
[26:40.43]今天早晨通通烧了
[26:42.93]因为我自己尝过苦头
[26:46.65]对不起
[26:48.27]名字孔雀的说
[26:50.39]九子以前有过情人吗
[26:53.77]这我不知道
[26:55.59]也不是我该问的事
[26:57.47]反正把信啊什么的都烧了
[26:59.89]至于都烧了些什么
[27:01.49]我没有追问
[27:02.65]但可能还有日记之类的烧也烧不掉的
[27:06.89]也烧了吗
[27:10.41]瞎说些什么
[27:12.33]他跟你不一样
[27:14.22]你和我结婚以后
[27:15.24]还跟以前的情人偷偷通信
[27:17.16]让她把信寄到你娘家
[27:18.80]你回娘家把信取回来
[27:20.64]瞒着我藏起来
[27:22.40]你的母亲不但不责备你
[27:24.32]反而偏袒你
[27:25.50]替你把信保管起来
[27:27.50]对九子
[27:28.24]绝对不能那么惯的没个人样
[27:31.78]您不要提我妈妈的事
[27:34.04]名字几乎尖叫起来
[27:36.10]甩动着短发
[27:37.52]一脸痛苦的表情
[27:39.86]他的头发乱蓬蓬的
[27:42.48]福岛不由得心头一颤
[27:45.88]那也是遥远的过去的事情了
[27:48.80]不过那些信成了跟你分手的原因
[27:52.99]我在电车站台阶上一想起这事
[27:55.95]就两腿发麻发软
[27:57.35]爬不上去
[27:58.95]算起来
[27:59.97]跟你分手也是老远以前的事
[28:03.93]老远老远
[28:05.75]为什么要以远近来计算
[28:07.99]对于我来说
[28:09.11]都好像是最近的事
[28:11.30]我住的地方也不太远
[28:13.20]总是离您
[28:14.22]离九子很近
[28:17.02]你住在哪儿
[28:18.56]今天从哪来
[28:21.32]您所在的地方
[28:24.12]这么说也对
[28:25.68]母亲大概总和女儿在一起
[28:28.26]在女儿心里
[28:29.50]在女儿家里
[28:31.32]我想到这把年纪
[28:33.22]你不至于还和那个写无聊情书的男人在一起
[28:36.64]就是你和九子俩口子来往
[28:38.64]我现在也毫不计较
[28:40.26]不如说
[28:40.80]希望你们恢复母女之间的亲情
[28:43.34]你是他的母亲
[28:44.60]别人也不会说三到死的
[28:47.05]要是九子俩口子从今田家分出来住
[28:49.83]说不定你还能照料他们
[28:52.95]我不能
[28:54.59]名字悲伤的摇摇头
[28:57.13]只要他过得幸福就行
[28:58.89]你也多保利
[29:01.63]如果我们一起等九子回来
[29:03.35]他会是什么表情
[29:05.35]恐怕难为情的还是我们
[29:08.63]我会无地自容
[29:10.47]趁他没回来
[29:12.05]我这就走
[29:13.69]他要是看到我单独和您在一起
[29:15.65]会惊慌失措
[29:18.37]可是
[29:19.21]不是九子把你叫来
[29:20.87]知道你就住在附近吗
[29:24.21]好像就住在附近
[29:26.77]明子低着头
[29:28.37]摇晃着肩膀
[29:29.77]一会儿站起来
[29:31.19]无声无息的走出门外
[29:33.87]两三个小时以后
[29:35.71]福岛又控制不住的迷迷糊糊打起盹来
[29:39.81]这时
[29:40.79]从姓周的名字的老家来了一封特级电报
[29:44.71]电文很长
[29:46.07]大意是说
[29:47.43]感谢好意
[29:49.35]名子已于五年前死去
[29:52.15]请将给九子的电报供奉于佛龛前
[29:55.97]福岛把电报烧毁
[29:57.87]也没把母亲的死讯告诉九子
[30:00.51]回山里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