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盗小强《第7章：摸排》[MP3_LRC]

[00:00.00]90听音乐网 www.90T8.com  [00:00.45]第七章摸排下集 [00:03.51]当年小许也跟他们一样 [00:05.59]偷偷和同学溜出来 [00:07.27]不玩一晚上肯定不回家 [00:09.53]一家网吧不行就换另一家 [00:12.05]就算被遣送回去 [00:13.61]也会找机会再出来 [00:16.04]这种躁动和家境 [00:17.74]学习成绩无关 [00:19.48]到了青春期 [00:20.64]电脑游戏就是男孩们的金矿 [00:23.30]他记得有一次刚和同学们坐下 [00:26.04]警察就来了 [00:27.24]同学们都跑得飞快 [00:29.02]他却被一个体型宽大的上网者挡住 [00:32.20]说什么就是挤不出去 [00:34.02]最后被抓住当了典型 [00:36.22]被带到派出所 [00:37.40]等家长来接时 [00:38.82]那个民警也就跟小徐刚从警时差不多大 [00:42.88]在他眼里 [00:43.86]小徐不是小韩 [00:45.44]而是同样有话语权的朋友 [00:48.48]他说 [00:49.38]我理解你 [00:50.52]小孩嘛 [00:51.46]谁不上网 [00:52.68]希望你也理解我 [00:54.22]警察妈 [00:55.38]谁不抓破坏规矩的人 [00:57.28]青春期需要的就是认同感 [00:59.54]那天小徐被说的很感动 [01:01.80]连父母来接自己时的痛骂都没听进去 [01:05.80]后来他又见过那位警察一次 [01:08.36]但警察已经不记得他了 [01:10.70]后来考警校 [01:12.06]很难说没有受这位民警的影响 [01:14.76]像当年的警察理解小徐一样 [01:17.54]小徐最后对着两个男孩喊了一声 [01:20.40]注意安全 [01:21.98]他看了看电脑右下角 [01:23.66]时间差不多了 [01:24.86]网吧的电话果真响起 [01:26.96]小徐接起来 [01:28.28]喂 老板 [01:30.26]哦 没啥大事 [01:32.16]都挺好的 [01:33.54]那我就关门了 [01:34.36]没 [01:35.57]哎 没啥 孩子 [01:37.59]这今天这么大雨 [01:39.23]估计都在家呆着了吧 [01:41.19]嗯嗯 [01:42.95]好的好的 [01:44.19]小徐放下电话 [01:45.53]在网吧通知系统里打了一句话 [01:48.11]关大门了 [01:49.19]六点半再开 [01:50.45]又要出去的 [01:51.17]现在走 [01:51.91]后半夜不开门 [01:53.41]白色小弹窗依次在上网者的机子上亮起 [01:56.87]有人骂了几句 [01:58.13]但没人动弹 [02:00.05]大家都习惯了 [02:01.41]这种没有执照的黑网吧 [02:03.11]还纵容未成年人上网 [02:04.91]白天都不开灯 [02:06.35]融入进旁边的环境很简单 [02:08.99]最怕的就是半夜一条街只有一家亮灯 [02:12.53]警方不查你查谁 [02:14.56]因此为了防止突击检查 [02:16.82]关大门是最好的方法 [02:18.92]小徐披上雨衣来到室外 [02:21.16]哗啦一声把卷帘门放下 [02:23.52]留出了工艺人通行的宽度 [02:25.82]又钻回网吧内 [02:28.11]这样如果有人突发疾病 [02:30.31]或者有火灾之类的险情 [02:32.77]安全隐患会小一些 [02:34.75]回到吧台里 [02:36.31]小徐排查完电脑上的登记信息 [02:38.97]低头拉开抽屉 [02:40.71]把里面几摞用皮筋箍着的身份证拿出来挨个查看 [02:45.23]不知道网吧老板哪来的路子 [02:47.41]反正每个网吧都存着数以百计无人问津的身份证 [02:51.99]对不对 对对 [02:52.63]未成年人上网只能借用成人身份 [02:55.83]来上网时 [02:57.49]网管往往会准备一叠叠烟盒纸 [03:00.61]把身份证号抄在纸壳上递给未成年人 [03:04.51]小徐偏头看了看抽屉里的纸壳 [03:07.77]好几天过去了 [03:09.11]他一张都没用 [03:10.61]雨滴更大了 [03:11.93]高层楼首当其冲 [03:13.73]在地面几乎感受不到的微风到了天上 [03:17.09]拍的窗户啪啪作响 [03:19.19]到多窗口都熄灭了 [03:21.19]几盏红色引航灯孤独的闪烁着 [03:25.13]突然 [03:25.89]白光出现在林立高楼的玻璃外墙之间 [03:29.47]完成了数道反射 [03:31.43]白光的源头是一盏头灯 [03:33.53]通过边缘磨损的皮带歪歪扭扭拴在一顶安全帽上 [03:38.17]那安全帽也是身经百战 [03:40.89]上面既有工地的土字 [03:42.65]又有红砖没过的水墨 [03:44.89]天灵盖的位置还有一个大坑 [03:47.61]安全帽下是成兵咬牙切齿的脸 [03:50.57]同样的身经百战 [03:52.23]可这和他之前从没干过 [03:55.12]这种恶劣天气 [03:56.66]夜间户外作业是万万不被允许的 [03:59.94]程兵却被一根摇摇欲坠的安全绳绑在防护窗的铁栏杆上 [04:05.00]正在检查这户人家的空调外机 [04:07.98]黄色的工作服反射着光线 [04:11.00]塔太大了 [04:12.26]成兵像是随时都会从衣服里掉出去 [04:16.02]他一转身 [04:17.20]衣摆就勾在了栏杆上 [04:19.10]也不敢用力去拽 [04:21.49]屋里跟程兵打配合的老师傅见状探出头 [04:25.11]打量程斌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只渺小的飞虫 [04:29.05]老师傅帮程兵把衣服解下 [04:31.53]程斌用表情道了谢 [04:33.57]下意识的朝地面看了一眼 [04:35.85]原本漆黑一片 [04:37.29]程兵根本不知道有多高 [04:39.71]头灯一打 [04:40.81]雨丝在狂风的斜持下 [04:42.83]形成明亮而螺旋的漩涡 [04:45.43]程兵竟生出一种自己正在上升的眩晕感 [04:49.05]情景意识完全丧失了 [04:51.54]程兵赶紧收回目光 [04:53.58]他看到老师傅张了张嘴 [04:55.50]但呼啸的气流卷走了声音和氧气 [04:58.62]他有些喘不过气 [05:00.14]张口大喊了一声 [05:02.30]啊 [05:03.69]接着急促呼吸了几下 [05:05.79]老师傅也放大音量打着手势 [05:08.33]程兵明白了 [05:09.53]他是在问 [05:10.71]没事吧 [05:11.81]戴风小了一点 [05:13.23]程兵摇摇头 [05:14.57]喊了句可以 [05:15.85]艰难的从工具包中拿出螺丝刀和扳手 [05:19.11]对着空调外机工作起来 [05:21.41]是个急活 [05:22.71]没人愿意陪老师傅一起出来 [05:25.25]这是程兵的头名状 [05:27.41]等程兵脱下完全被雨水打透的工作服 [05:30.87]只穿一件背心和短裤 [05:32.95]跟老师傅一起站在电梯间的时候 [05:35.88]户外的雨已经玩笑般地停下了 [05:38.72]两个人沉默的盯着数显屏上的楼层一点点上升 [05:43.70]突然 [05:44.42]老师傅拍了拍程斌的肩膀 [05:46.58]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 [05:48.54]你接我班 [05:49.88]门开 [05:50.80]两个人先后走进电梯 [05:53.14]失重感袭来 [05:54.54]一阵恍惚 [05:55.88]仿佛乘坐一辆时空列车 [05:58.26]等他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 [06:00.58]其中一人穿着的工作服 [06:02.80]正是程斌之前穿过那身 [06:05.36]大半年的光景 [06:06.66]随着楼层数字下降飞逝而过 [06:09.46]外面已经是一片崭新的社区 [06:12.17]对对 [06:12.97]程兵头上的安全帽已经变成了代表高级技师的蓝色 [06:17.53]腰间的工具也变成了记录信息的文件夹 [06:20.95]身边不见老师傅 [06:22.57]换成了几个毛头小子 [06:24.47]晨光微露 [06:25.69]换了人间 [06:26.79]气温一下高了十度 [06:28.61]小区绿化的灌木丛和景观树放肆的生长着 [06:32.85]程兵站在楼外 [06:34.39]抬头检查着整齐的空调外机 [06:37.21]每台上面都贴着公司的维修广告 [06:40.23]身边的年轻安装时都比成冰高 [06:43.32]但每个人都仰着脖 [06:45.14]等待程斌的评价 [06:47.04]干的不错 [06:48.10]上车 [06:48.90]打道回府 [06:50.20]程斌掏出腰间的文件夹翻开 [06:52.86]他没记录什么 [06:54.20]而是在供职的这家空调维修公司名称上画下了exit [06:59.12]回到公司的门面房 [07:01.08]程斌拒绝了年轻人请他吃饭的好意 [07:04.38]换好自己的衣服后 [07:06.02]来到二楼 [07:07.08]轻轻敲了敲门 [07:08.56]走进主管的办公室 [07:10.54]真不错 斌子 [07:11.76]主主管热情的招呼程兵坐下 [07:14.89]递来一支烟 [07:16.33]已经连续两个月零差评了 [07:18.39]不愧是老师傅的接班人 [07:20.13]干活就是麻利 [07:21.59]程兵轻轻接过烟 [07:23.39]没有抽 [07:24.35]而是放到了老板桌上 [07:26.43]主管 [07:27.17]不好意思 [07:28.33]下个月我不干了 [07:29.93]主管刚刚叼在嘴里的烟掉到裤裆上 [07:33.19]缓了好一会儿 [07:34.35]他强装镇定 [07:35.69]做出看透一切的表情 [07:37.97]兵子 [07:38.81]刚给你涨完工资 [07:40.21]实在缺钱 [07:40.93]我可以给你预支一些 [07:42.74]程斌摇了摇头 [07:44.44]主管彻底猛了 [07:46.04]靠在老板椅上非常不知所措 [07:48.96]怎么了 [07:49.78]干的好好的 [07:50.84]我还准备给你带个队 [07:52.36]以后你也不用出现场了 [07:54.16]像我一样做办公室就可以 [07:56.20]家里有点事 [07:57.28]对不起 [07:58.30]程斌做了个抱歉的手势 [08:00.38]说完便转身离开 [08:02.24]剩下主管盯着程斌留下的烟 [08:04.94]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08:07.12]程斌把一切都留下了 [08:09.34]跟之前几次一样 [08:10.88]唯一带走的只有那张印着长沙所有空调维修公司名称的纸张 [08:16.81]上面近四分之三都已被涂抹 [08:19.67]程斌坐上公交 [08:21.19]从城这头到了城那头 [08:23.11]跨过两三个区 [08:24.59]才找到一家新公司 [08:26.39]进行了简单的面试 [08:28.09]毫无意外 [08:28.99]再次被选上 [08:30.39]无论穿着打扮 [08:31.67]还是肢体动作 [08:33.09]甚至是口音 [08:34.37]程斌完全就是一个地道的长沙人 [08:37.87]午饭时间 [08:39.37]程斌回到位于商业区背面的住所 [08:42.78]仅一街之隔 [08:44.64]这里便显出某种破败的宁静 [08:47.72]跟繁华的夜市完全是两个世界 [08:51.30]成兵踩上吱呀作响的户外楼梯 [08:54.78]穿过贴满小广告的长廊 [08:57.56]停在一扇完全不设防的木门前 [09:01.23]长沙和台平总有不同 [09:03.57]这里雨水更丰沛 [09:05.79]田野更需要日照 [09:07.79]门窗 排风扇 [09:09.81]栅栏之间的空隙都比台平大了一圈 [09:13.33]但这环境依然总能让成兵响起九百二十一案案发的三十一栋居民楼 [09:19.67]成兵拍了拍门 [09:21.11]门向里打开 [09:22.55]一股浓郁的气味冲窜出来 [09:25.11]成兵仿佛回到了三大队办公室 [09:28.15]但味道也有细微的不同 [09:29.81]混和着烟味的茶叶味换成了啤酒味 [09:34.06]出租屋里没有家具 [09:36.14]没开灯 [09:37.36]也不需要阳光 [09:39.01]厚重的长帘把窗户挡得死死的 [09:42.36]一面大黑板就挂在上面 [09:44.84]正中央是王二勇通缉令上的照片 [09:48.72]黑板最外侧用粉笔写着二零零二年与九百二十一案相关的资料 [09:54.80]越往里 [09:56.18]时间越靠后 [09:57.94]线索也越多 [09:59.86]字体越来越小 [10:01.86]逐渐变得密密麻麻 [10:04.16]等时间来到二零零九年 [10:06.56]小字几乎就贴在王二勇脸上 [10:09.48]成兵相信 [10:10.64]他们已经把王二勇包围了 [10:13.02]没有床板 [10:14.18]所有人都打着地铺 [10:16.02]中间围着一张最大尺寸的长长沙市地图 [10:19.81]旁边是散落一地的资料 [10:22.13]塞满烟头的一次性纸杯和空啤酒罐 [10:25.85]刚刚是小徐给程斌开的门 [10:28.39]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10:30.29]一边抠着眼垢 [10:31.77]一边拉开啤酒罐的铁环 [10:34.37]他早上六七点才从网吧回来 [10:36.73]整个人比养狗时还憔悴许多 [10:39.85]廖建盘腿坐在旁边 [10:41.75]腿上放着长沙市各个小区的复印资料 [10:45.35]看到程斌回来 [10:46.65]他起身迎接 [10:47.91]腰部却发出不合时宜的咔吧声 [10:51.26]他双手拄在腰上 [10:52.94]狠狠往后抻了几下 [10:55.04]疼痛没有任何缓解 [10:57.24]最远端的地铺上 [10:58.76]被子里裹着个黑影 [11:00.50]那是还没有从夜市回过神来的马振坤 [11:03.82]又有人敲门 [11:05.26]程斌过去打开 [11:06.74]蔡斌提着挤碗粉走进来 [11:09.06]细心的拆开塑料袋 [11:10.82]把没完粉依次放到众人的床头 [11:13.98]本来小徐还有点兴奋 [11:16.26]等看到熟悉的包装袋他 [11:18.45]他垂头丧气的叫了一句 [11:20.57]蔡哥 [11:21.59]怎么又是粉儿 [11:23.28]再吃真吐了 [11:24.66]这一刻 [11:25.46]他不是那个训犬专精的沧桑少年 [11:28.58]也不是那个洞察人情的网吧管理员 [11:31.58]他缩回了自己的壳子里 [11:33.64]变成了被其他三大队成员照顾的新入职刑警 [11:38.00]蔡斌笑骂了一句 [11:39.86]想吃啥 [11:40.72]让你马哥给你炒 [11:42.40]小徐也笑了 [11:44.02]嘴上抱怨着 [11:45.40]手上却没闲着 [11:46.84]他拆开饭盒 [11:48.26]汤粉顺着筷子大口吞进肚里 [11:51.08]娇气这个词 [11:52.40]七年前就和他无关了 [11:54.63]程斌也端起坟 [11:56.21]考虑到下午还要上班 [11:58.09]他拒绝了小徐递过来的啤酒 [12:00.85]廖建没接过外卖喝 [12:02.63]心不在焉的摆了摆手 [12:04.47]继续翻开手中的资料 [12:06.33]跟程斌的资料一样 [12:08.05]已经有大半小区被划了大大的茬 [12:11.23]我又换了个小区 [12:12.79]最近不能再换了 [12:14.37]物业公司都串着呢 [12:16.09]也不能换的太频繁 [12:18.05]廖建探了口气 [12:19.49]几个月过去 [12:20.67]他竟然不像卖保险时透出那那种虚浮的种 [12:24.36]而回到了三大队实精干的状态 [12:27.88]看来大部分累不是因为过程苦心治劳筋骨 [12:32.16]而是因为没什么本头 [12:34.20]但我找了两个兄弟 [12:35.59]帮我盯着河西那几个大个的 [12:37.86]下个月再换过去 [12:39.70]小徐也顺着话头讲起来 [12:41.96]他的资料不印在纸面上 [12:44.04]全放在心里 [12:45.46]大半个长沙的网吧都炖完了 [12:48.00]天天查身份证 [12:49.58]帮个辖区派出所已经抓了四名逃犯了 [12:52.80]程兵这才注意到 [12:54.46]小徐的衣服和手上都散落着金粉 [12:57.65]那是锦旗上才有的材质 [12:59.85]不好好洗洗 [13:01.19]半个月都掉不下来 [13:02.77]王二勇估计不上网 [13:04.85]成兵没回话 [13:07.06]老实说 [13:07.90]沮丧也在他心头蔓延 [13:10.28]他放下手中的粉 [13:11.78]起身轻轻把窗帘拉开一个缝 [13:14.70]光线的通路印在他脸上 [13:16.94]一半明亮 [13:18.00]一半黑暗 [13:19.88]他想起了刚刚抵达湘潭大地时 [13:22.76]火车上的那个清晨 [13:24.66]难道之前的方向错了 [13:26.48]这阳光也唤起了马振坤 [13:28.78]他去厕所痛快的撒了泡尿 [13:31.12]举着牙刷出来 [13:32.58]白沫在他嘴边横飞 [13:34.40]他一边刷着牙 [13:35.73]一边在被窝里掏着什么 [13:37.88]一捆用皮筋扎起来的钞票丢出来 [13:41.08]闪着油渍落在地面上 [13:43.22]皮筋炸开 [13:44.58]钞票四散 [13:46.00]大多是百元大钞 [13:47.88]毛票寥寥 [13:48.74]这是上个月的 [13:51.01]马振坤含糊不清的说着 [13:53.39]妈的 [13:54.25]我就奇了怪了 [13:55.47]人没找到 [13:56.39]钱倒挣了不少 [13:57.73]比在台平挣的还多 [13:59.53]这边人我也是服了 [14:01.17]不熬到天亮不回家 [14:03.21]说到这儿 [14:04.41]来了这么长时间 [14:06.03]还真没吃过马哥炒的蛏子 [14:08.57]说点想念马哥的手艺了 [14:10.77]说完 [14:11.53]小徐夸张的舔了舔嘴唇 [14:14.01]又引来一阵哄笑 [14:16.08]啊 [14:16.94]似乎是笑的幅度太大 [14:18.66]蔡斌白衬衫的扣子崩掉一颗 [14:21.74]这已经不是脱线的第一颗扣子了 [14:24.60]现在这衬衫只能系上一半 [14:27.48]蔡斌骂骂咧咧的把衬衫脱下甩到一边 [14:31.52]他更胖了 [14:33.07]安全带在他的肚皮上留下红肿的墨痕 [14:36.35]我这边出租开的越来越溜 [14:38.51]市去也是越来越熟 [14:40.19]但没一点消息 [14:41.69]这都大半年了 [14:43.09]房间里响起稀稀落落的应和声 [14:46.17]每个人都在表达成对 [14:48.87]这样找下去不是办法 [14:51.17]马振坤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 [14:53.53]突然没头没脑说了一句 [14:55.65]你说 [14:56.07]王二勇有媳妇吗 [14:57.81]三大队众人都有点明白了 [15:00.11]马振坤这是想李春秀了 [15:02.43]廖建没好气的说了句 [15:04.54]你要是背了几条人命 [15:06.24]你有心思结婚啊 [15:07.98]蔡斌气压狠低滴说 [15:10.08]好 [15:11.33]是不是死了 [15:12.47]只要局里没销案 [15:14.17]就说明这人还活着 [15:15.95]咱就得暗活着弄 [15:17.81]人不可能活在真空里 [15:19.81]程兵再次翻开那个从警以来就跟着他的笔记本 [15:24.01]跟人相比 [15:25.01]他衰老的不明显 [15:26.89]但边缘也发黄了 [15:28.87]找了这么久 [15:29.87]居然没有他一点消息 [15:31.75]除非 [15:32.73]蔡斌的眼睛亮起来 [15:34.75]去探探暗路 [15:36.35]廖建放下坟 [15:37.61]拍了一下双手 [15:39.05]但本地的切口吗 [15:41.18]程斌重重的点了点头 [15:43.36]这家酒店名为湘a [15:45.14]外观装修成当下时星的快捷酒店样貌 [15:48.74]在这个夜店和酒吧遍布 [15:50.84]以夜生活为卖点的街区 [15:53.30]他如一辆湘a牌照的车停在长沙市内 [15:56.92]合群 [15:57.40]合理合规 [15:58.34]完全不起眼 [15:59.92]现在开房 [16:00.64]两点之后才能入住 [16:02.82]前台是个小姑娘 [16:04.46]画着与年龄不符的土气农庄 [16:07.04]他头都没抬 [16:08.36]继续跟电脑上的蜘蛛纸牌较劲 [16:11.53]程斌不言语 [16:12.77]和马振坤对视一眼 [16:14.77]两个人都换上了灰色夹克和工装裤 [16:17.99]那是一种吊在人群里 [16:19.73]完全看不出职业的着装很符合这个酒店的气质 [16:24.43]马振坤对着程斌点点头 [16:26.75]程斌就从兜里掏出一个背手帕包着的物件 [16:30.27]她没放在吧台上 [16:31.87]而是直接递到了姑娘身边 [16:34.29]姑娘不耐烦的翻开手帕 [16:36.39]马上站起身 [16:37.81]四下打量没有其他人 [16:39.51]便关上电脑走出吧台 [16:41.62]轻声说了一句 [16:43.12]跟我来 [16:44.32]三个人先后钻进电梯 [16:46.40]大堂空无一人 [16:48.20]只留下了桌面上放着的一张红钟 [16:52.04]电梯停在顶层三楼 [16:54.04]程斌和马振坤跟着姑娘走出去 [16:56.92]举架很低 [16:58.32]走廊灯擦着头皮亮起 [17:00.48]烤得两个人很难受 [17:02.77]姑娘却悠然自得 [17:04.91]走着走着甚至甩起了臀 [17:07.99]程斌低头看看 [17:09.55]酒店的面子工程只做到电梯内 [17:12.37]走廊的地毯上飘着一层浮灰 [17:15.23]不知道多少年没人打扫过了 [17:17.75]每平方米起码有七八个烟头烫过的痕迹 [17:21.81]似被打烂的靶子 [17:23.63]走廊尽头的房间没锁 [17:25.85]房门虚掩 [17:27.07]里面传来嘈杂的声音 [17:29.29]姑娘轻轻敲了敲门 [17:31.07]屋里仿佛得到了神奇的指令 [17:33.59]瞬间悄无声息 [17:35.69]我 [17:36.61]姑娘轻声喊喊了一句 [17:38.44]冻结解除 [17:39.86]嘈杂声恢复如常 [17:41.90]姑娘推开门 [17:43.38]这是一间充斥着八十年代气息的古早套房 [17:47.42]与外面日新月异的特色酒店相比 [17:50.76]它似乎还在遵从某种灰色的秩序 [17:54.28]套房的客厅被无形的划分成几个区域 [17:57.69]嗯 对 [17:58.50]四个人围在一台麻将机前 [18:00.94]不知道有什么新玩法 [18:03.06]每个人身前都得放着排堆 [18:05.66]形似四台对射的坦克 [18:08.18]筹码和现金就大大方方摆在桌上 [18:11.72]他们吵着喊着 [18:13.44]根本没人看 [18:14.64]成兵二人旁边的沙发上 [18:17.18]斜躺着几个人 [18:18.84]每个人手里都握着一个特制的矿泉水瓶 [18:22.50]瓶身被切成两半 [18:24.50]上半部倒扣在下半部成漏斗的形状 [18:28.97]瓶子里烟气缭绕 [18:30.91]坐在沙发最中间的那人 [18:32.97]手持遥控器 [18:34.63]飞速换着电视台 [18:36.55]电视是静音的 [18:38.19]他们不看也不想听 [18:40.21]只是追求换台时那闪光的刺激 [18:43.33]客厅最里面 [18:44.33]有三四个人穿戴整齐 [18:46.77]正在往行李包中装着什么 [18:49.19]他们不像是要出远门 [18:51.99]包里没有衣服 [18:53.39]都是各式各样的工具 [18:55.59]姑娘对着大家笑了一下 [18:57.53]算是打过招呼 [18:59.08]接着便带着程斌二人停在卧室门口 [19:02.32]卧室房门紧闭 [19:03.94]这次姑娘郑重的敲了敲门 [19:06.68]直到里面传出一声进来 [19:08.96]姑娘才松了一口气 [19:10.60]引着程斌和马振坤走进去 [19:13.26]卧室里是一对子母床 [19:15.20]形似家庭房 [19:16.88]单人床旁坐着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男人 [19:20.48]他双臂拄在膝盖上 [19:22.62]双手在鼻尖合十 [19:24.50]似乎每时每刻都在思考 [19:27.16]姑娘轻声叫了句 [19:29.15]干子哥 [19:30.33]男人微微点头示意 [19:32.17]三个人跟双人床上的男人打个招呼 [19:35.19]姑娘又叫道 [19:36.69]于哥 [19:37.71]被称作于哥的男人摆了摆手 [19:40.29]姑娘留下一句红中哥的东西就是他送到家里的 [19:44.46]便识趣的离开 [19:46.45]程兵二人的目光都看向老于 [19:49.27]这个人年龄比那个老干子还要小一些 [19:52.75]无论怎么打量 [19:53.99]他都不像是某个地下链条的掌控者 [19:57.13]更像是在公司做办公室的文弱职员 [20:00.22]或是精明的江南商人 [20:02.46]老于张嘴一口标准的普通话 [20:05.68]和红忠一起蹲过大窑的 [20:08.14]他信腻 [20:09.02]我就信你 [20:10.20]程斌双手合十做了个揖 [20:12.82]他的余光瞥了瞥那个坐在床边的老干子 [20:16.44]微微皱了皱眉 [20:17.82]这褶皱瞬间也爬上了程斌的眉梢 [20:21.12]老余不仅瘦 [20:22.50]还矮 [20:23.40]他踮起脚尖拍了拍程斌的脸 [20:26.32]目光又落在马振坤脸上 [20:28.95]这位是 [20:30.15]成兵不动声色 [20:31.97]我堂弟 [20:32.89]他也干过 [20:34.13]老余接着问 [20:35.65]干了几年了 [20:37.17]五六年 [20:38.43]成兵露出求人办事的表情 [20:41.33]跑长沙大半年 [20:42.97]干的不顺手 [20:44.39]老杆子突然站起来 [20:46.23]附在老余耳边轻声嘟囔了几句 [20:49.57]老余略作思存 [20:51.07]颇为同意的点了点头 [20:53.03]接着就抛弃了成兵 [20:54.79]目光和马振坤交战 [20:56.95]想进门 [20:57.45]得先拿个投名状 [21:00.06]不是不信你们 [21:01.64]这是规矩 [21:02.96]马振坤自然不避讳 [21:04.78]他和程斌一样低眉顺眼 [21:07.08]但气势一点不差 [21:09.02]显出一种对门道的熟人 [21:11.32]他和程兵对视一眼 [21:13.12]一起说道 [21:14.38]好的 于哥 [21:15.96]规矩我们懂 [21:17.22]老于一伸手 [21:18.70]老杆子早就撕下宾馆的留言本 [21:21.58]刷刷写了一行字 [21:23.00]好的好的 [21:23.42]递过来一张纸条 [21:25.16]老于没接 [21:26.36]示意老杆子递给程兵 [21:28.72]程兵定睛一看 [21:30.34]那是一串精确到门牌号的地址 [21:33.46]这地方在岳麓 [21:34.84]你们今晚就去做一票 [21:36.58]测测你俩的能耐 [21:38.04]得手多少算多少 [21:39.92]马振坤往后退了一步 [21:41.96]显得有些猝不及防 [21:43.72]下意识看向程兵 [21:45.39]对对对 [21:45.79]不过他把这种情绪直接掩饰成对程兵的服从 [21:50.11]老于一皱眉 [21:51.75]有问题吗 [21:53.15]程冰梅说话 [21:54.43]接过纸条 [21:55.25]沉默的看了五秒钟 [21:56.87]随后说道 [21:58.09]没问题 [21:59.41]十二个小时过去 [22:01.27]凌晨两点 [22:02.35]纸条上的地址变成真切的建筑物 [22:05.13]出现在三大队五个人面前 [22:07.61]月朗星稀 [22:08.83]只靠星光也能清晰看清建筑物外墙挂着的空调外机 [22:13.91]冷凝水滴答而下 [22:16.09]这丧钟般的响声 [22:17.59]已经跟随了五个人七年 [22:19.91]这样的天气 [22:20.69]不适合搞事 [22:21.75]也不适合抓人 [22:23.13]这是条前后都看不到尽头的乡间小路 [22:26.65]没有路灯 [22:27.77]一辆湘a牌照的出租车关闭所有光源 [22:31.63]怠速停靠在黑暗之中的丁字路口 [22:34.93]蔡斌下意识的摸了摸中控台 [22:37.49]才发现此处已经没有了警灯开关 [22:40.41]他开的只是一辆出租车 [22:43.31]他苦笑着摇摇头 [22:45.05]熄了火 [22:46.72]车钥匙没拔下来 [22:48.34]以备不时之需 [22:49.86]他轻轻摇下四扇车窗 [22:52.18]没有防爆膜阻挡 [22:54.26]三大队众人都能清晰看见路旁的电线杆子上手写的指示标 [22:59.56]就是这儿 [23:00.68]程兵轻声说 [23:02.44]此处位于岳麓区最西侧 [23:04.64]地处长沙 [23:06.02]宁乡和韶山三市交汇处 [23:08.24]是标准的三不管地带 [23:10.44]被五个人视线聚焦的是一栋带院子的老旧二层厂房 [23:15.50]纬度差导致了私家作坊的生产性质大不相同 [23:20.43]但依照台平的路子 [23:22.21]三大队众人还是能分析出厂房大概的建筑走向 [23:26.83]蔡斌朝后一伸手 [23:28.35]马振坤心领神会 [23:29.87]扔过来半盒烟 [23:31.33]蔡斌还挺有自己的规矩 [23:33.33]只抽出一根点燃 [23:35.05]又把烟盒扔回去 [23:36.83]这破地方有什么好到的 [23:39.23]后排最中间的小徐动了动 [23:41.80]嗯 对 [23:42.24]廖建和马振坤给他让了些位置 [23:45.20]小徐有点担忧 [23:47.10]不会是个套吧 [23:48.86]马振坤扒着前排座椅窜了窜 [23:51.80]我倒希望他是个套 [23:53.48]别让我和承队知法犯法 [23:55.28]好 [23:56.00]程斌坐在副驾驶 [23:57.80]目光在四周群寻 [23:59.42]终于锁定在马路对面一座荒废的烂尾楼 [24:03.30]带好东西 [24:04.36]探一下就清楚了 [24:06.02]这辆出租车从未像今天这么给力过 [24:09.79]蔡斌轻轻一拧钥匙 [24:11.81]他一下就着了 [24:13.57]三大队其他人先下车 [24:15.89]蔡斌把车斜停在路边泄水渠外的半边空地上 [24:20.01]跟附近停着的车辆没什么两样 [24:22.93]任谁看都是一个晚班司机在此处歇脚 [24:27.07]车头朝外 [24:28.15]四个门外都有位置 [24:29.81]一旦出现危险 [24:31.21]三大队众人可以迅速上车撤离 [24:34.05]五个黑影停在墙边 [24:36.01]小徐店后作为基座 [24:38.03]把四位老同志抬上围墙 [24:40.59]最后自己也敏捷的翻了过去 [24:43.27]进入烂尾楼 [24:44.59]成兵轻车熟路的找到楼梯的位置 [24:47.43]手电筒一打 [24:48.69]对的对的 [24:49.25]向下的楼梯只延伸了半截 [24:51.93]剩下的部分就插进了水面反光之中 [24:55.37]程兵随手捡起石头一扔 [24:57.67]回响深沉 [24:59.05]地下起码有三层 [25:00.65]因连日的降雨 [25:02.21]已经完全浸泡在水中 [25:04.51]成兵带头向上迈步 [25:06.47]他打了个手势 [25:07.61]所有人站成一列 [25:09.21]跟着成兵的脚印亦步亦趋 [25:12.02]对对对 [25:12.67]他不担心兄弟们的安全 [25:14.79]多年的默契给每个人都上了一份保险 [25:18.29]一般的烂尾楼都会成为某些流浪汉的庇护之所 [25:22.85]可这里一点人类生活的痕迹都没有 [25:26.07]看来这地方连乞丐都不愿意来 [25:28.89]长期待在这儿的人 [25:30.37]必有见不得人的目的 [25:32.53]楼下几层还偶尔能看到残破的玻璃 [25:35.61]等来到顶层 [25:36.83]视线通透 [25:38.33]暂时弧住孔洞的塑料薄膜都被大风吹散到地面 [25:42.42]嗯嗯 [25:42.91]这里无疑是观察对面厂房的绝佳位置 [25:46.51]厂房一层亮着灯 [25:48.13]人影闪东 [25:49.39]二层漆黑一片 [25:51.21]小徐把一架民用望远镜递到程斌手里 [25:54.85]黑夜在程兵眼中马上缩小成一个圈 [25:58.63]厂房仿佛近在咫尺 [26:01.09]望远镜里 [26:02.17]一层跟程兵等人居住的出租屋没什么两样 [26:05.91]没有家具 [26:07.55]四男一女都坐在搬家用的大箱子上 [26:11.35]四个男人在打牌 [26:12.93]一个男人坐在主位 [26:14.61]肢体松弛 [26:16.15]剩下三个人紧绷的坐着 [26:18.25]明显是陪玩 [26:20.36]主位男人每把牌摔在桌面上一下 [26:23.32]铁链的甩动声和忽远忽近的狗吠声就穿过马路传到对面 [26:28.66]这就是说 [26:29.68]蔡斌刚刚开车的声音比男人的打牌声还小 [26:33.86]根本没引起看门狗的注意 [26:36.34]一层不远处那个女人一边抽烟一边摆弄手机 [26:40.50]时不时跟主位男人互相抛媚眼 [26:43.13]嗯 [26:43.72]整个一层就这一个箱子作为桌子 [26:46.56]上面除了打了一半的牌 [26:48.18]就是充当赌子的钞票 [26:50.16]烟盒和吃喝剩下的饭和酒瓶 [26:52.96]一片狼藉 [26:54.30]几把拖布杆 [26:55.64]棒球棍和开山刀斜靠在墙边 [26:58.68]是主位男人随手就能抄起来的位置 [27:01.98]成兵露出不解的表情 [27:04.28]望远镜在其他四人手中传递 [27:06.98]等又回到程兵手里 [27:08.76]蔡斌试探着说 [27:10.46]这几个像在这儿看场子的 [27:13.61]马振坤马上附和 [27:15.69]没错 [27:16.49]肯定不是正路 [27:17.73]走私销赃还是作毒的 [27:20.31]来这种地方拿东西 [27:21.89]显然是黑吃黑 [27:23.71]廖建站到程兵身边 [27:25.89]程队 [27:26.59]还进去吗 [27:27.81]程兵要了根烟 [27:29.17]刚抽了一口就掐灭 [27:30.83]也显得有些举棋不定 [27:33.07]最后他说 [27:34.37]来都来了 [27:35.55]老廖你就守在这儿 [27:37.25]有什么动静随时报告 [27:39.49]老规矩 [27:40.19]酒瓶这话一下解放了小徐 [27:43.56]他欣喜的从刚刚拿出望远镜的口袋中掏出几个民用对讲机 [27:48.32]众人熟练的别在腰间 [27:50.32]用上衣遮住 [27:51.62]又把耳机藏在耳窝里 [27:53.56]跟之前三大队行动前的装配环节别无二致 [27:57.66]空旷的烂尾楼里 [27:59.26]响起一阵掰弄对讲机按钮的调频声 [28:03.02]廖建拿着望远镜继续观察 [28:05.58]剩下四人朝楼下走 [28:07.28]拉开了一段距离 [28:08.62]成兵卫卫两声 [28:10.32]测试通讯无误后 [28:11.88]安排起任务 [28:12.60]老菜守正门 [28:15.13]小徐处理院子里的狗 [28:17.09]我和老马从后院摸进去 [28:19.59]程兵发现耳机中总是传来粗重的呼吸声 [28:23.25]他分不清那到底是谁的 [28:25.67]下楼走了两步 [28:27.15]他愕然发现自己的呼吸也粗重起来 [28:30.87]小徐压低了声音 [28:32.59]但语调中依然难掩兴奋 [28:35.27]程队 [28:36.45]感觉咱们又回三大队了 [28:38.45]这一句话让程兵稳住了心神 [28:41.01]他沉稳说道 [28:42.47]记住 [28:42.73]咱们不是来查案的 [28:44.90]没特殊情况 [28:45.78]别惹麻烦 [28:47.10]有问题报警啊 [28:49.64]咚 [28:49.94]四道黑影越过出租车 [28:52.10]来到厂房围墙外 [28:53.58]他们见至分明遵守规则 [28:55.58]跟流窜的逃犯完全不熟 [28:58.02]其他三人在几步外等待 [29:00.28]蔡斌第一个走到厂房正门 [29:02.78]他没上手 [29:03.86]看了两眼就发现门是从里面锁上的 [29:06.84]对对对 [29:07.64]他做了几个手势 [29:09.20]得到成兵几人的回复后 [29:11.30]便孤独但坚毅的站在丁字路口旁 [29:14.56]这回轮到其他人给小徐做基座了 [29:17.54]有了借力 [29:18.66]他获得了更大的身体支配权 [29:21.22]得以让他在翻过厂房后墙时 [29:23.72]尽量减震不发出响声 [29:26.46]但还是被狗听见了 [29:28.62]铁链响动 [29:29.84]一只黑狗凶猛的起身 [29:32.10]发出了敌意的呜呜声 [29:34.44]耳机里马上传来廖健急促的啼醒 [29:37.41]嗯 动了 [29:38.45]他们动了 [29:39.49]有人往窗边走了 [29:41.43]小徐不紧不慢 [29:43.33]眼前的狗跟他在狗场训的一样 [29:45.87]也是杂交犬种 [29:47.67]他一眼就看出了高加索犬的摇桶 [29:50.79]便把小拇指贴近下唇 [29:52.89]吹出了一声微不可查但非常有针对性的口哨 [29:57.03]看门狗马上不叫了 [29:58.87]看蹲在地上 [29:59.99]开心地张着嘴 [30:01.37]吐出舌头 [30:02.53]尾巴兴奋的摇晃 [30:04.39]看准机会 [30:05.57]小徐一个箭步冲到狗身边 [30:08.14]捋直了铁链 [30:09.18]不让他再发出声音 [30:11.04]同时缓慢的开始抚摸 [30:13.28]用气声念叨着什么 [30:15.36]这只庞大的杂交犬居然卧在地上 [30:18.32]甚至翻起了肚皮 [30:20.20]狗被小旭按下了 [30:21.86]人也回去了 [30:23.22]话音刚落 [30:24.50]廖建的望远镜里已经有了新动向 [30:27.54]程斌和马振坤从院墙另一头落下 [30:30.70]两个人打着配合 [30:32.08]互相借力 [30:33.18]没跑几步就纷纷来到厂房外墙 [30:36.40]他们目的明确 [30:37.83]一楼的一切他们都不感兴趣 [30:40.53]宝刀未老 [30:41.59]马振坤在前 [30:42.85]成兵在后 [30:44.07]两个人都顺利的爬上了毫无借力点的通风管 [30:47.91]挡在他们和二楼黑暗秘密之间的 [30:50.69]只有一扇紧锁的窗户 [30:52.99]所有人的耳机中都传出马振坤轻笑的声音 [30:56.87]只见他从兜里摸出一根铁丝 [30:59.55]先给窗户撬出一道缝隙 [31:02.05]接着他单手伸进去 [31:04.09]两三下 [31:04.99]窗户打开 [31:06.15]锁头稳稳落在他手里 [31:08.58]他潇洒的把锁头往兜里揣 [31:11.18]没想到一滑 [31:12.56]锁头脱手 [31:13.76]看角度就要砸在一楼的遮雨棚上 [31:16.92]马振坤猛眨一下眼 [31:18.88]预响中的巨响没有出现 [31:21.18]成兵稳稳接住了锁头 [31:23.62]两个人矫健的钻进窗户 [31:26.08]仅凭月光探查 [31:27.54]脚边跟一楼别无二致 [31:29.90]成一种荒废多年的态势 [31:32.36]成兵打开手电筒 [31:34.16]一道光柱射向对面墙角 [31:36.56]成兵顿时被眼前的一切惊得目瞪口呆 [31:40.29]那笼子没比小徐狗厂里的大多少 [31:43.43]里面关着的不是狗 [31:45.51]而是五个四五岁大的孩子 [31:48.01]跟楼下一样 [31:49.43]四个男孩站在最前面 [31:51.49]把唯一一个女孩挡在身后 [31:54.01]包括女孩在内 [31:55.51]所有孩子都只穿着一条内裤 [31:57.79]最前面的男孩面黄肌瘦 [31:59.97]看着比老鱼还单薄 [32:02.01]肋骨也直出来 [32:03.53]但肚子却病态的围骨 [32:06.66]他的眼神中带着声涩的敌意 [32:09.26]看到眼前是两个陌生男人 [32:11.72]他跟程斌和马振坤一样 [32:13.84]也愣住了 [32:15.04]两双大眼瞪着一双小眼 [32:17.72]男孩的眼珠滴溜溜转了几圈 [32:20.38]马振坤把手指比在嘴前 [32:23.57]嘘 [32:24.29]这男孩突然嘴角一歪 [32:26.25]成兵心中暗叫不好 [32:28.57]果然 [32:29.49]男孩咧开大嘴嚎哭起来 [32:32.67]这哭声迅速传染二楼 [32:35.17]一片哭天喊地之声 [32:37.13]有人上来了 [32:38.27]都拿着开山刀 [32:39.99]廖建急切呼喊 [32:41.85]话音刚落 [32:43.05]那个坐在主位的男人已经冲到了二楼 [32:46.31]明明上一秒还有光线 [32:48.43]走上来后 [32:49.25]二楼突然一片黑暗 [32:51.17]他眼睛一花 [32:52.45]连忙准备往下退 [32:54.43]廖建的望远镜调到了最大倍数 [32:57.35]能清晰看见男人的目光由凶神恶煞变得迷惑 [33:01.57]廖建同同猛的一缩 [33:03.82]马振坤的黑脸无声鬼魅的出现在男人的肩头 [33:08.32]随着一声叫骂 [33:09.72]男人如被炮击般弹开 [33:11.98]失去重心直直摔向楼梯 [33:14.74]后面几个跟上来的男人一愣 [33:17.12]慌忙接住自己的大哥 [33:19.36]别动 警察 [33:21.22]成兵的声音震得每个人的耳机都发出了文明声 [33:25.32]后面几个男人更似遭到重击 [33:27.90]手中的武器七零八落扔在地上 [33:30.92]大哥吃了瘪 [33:31.70]凡手握刀还要往上冲 [33:34.13]回头一看 [33:35.11]那女人带头 [33:36.27]其他人早已四散而逃 [33:38.45]从不同方向离开厂房 [33:40.15]朝大门冲去 [33:41.45]老廖 [33:42.47]成兵眼睛都红了 [33:44.39]这是个人贩子窝 [33:45.91]报警 [33:46.91]话没说完 [33:48.21]耳机里已经传出廖建沉稳的声音 [33:51.49]您好 [33:52.33]我们位于香山和大石坝之间的相到二十公里处 [33:56.67]这里有一个拐卖儿童的人贩窝点 [33:59.63]廖建的信息告知了一半就不说话了 [34:02.74]他如欣赏一部默剧大片般看着厂房内发生的一切 [34:07.68]女人带头 [34:08.80]来不及打开锁头 [34:10.36]把厂房大门拉出一个缝隙钻出去 [34:13.44]接着便再也见不到踪影 [34:15.84]剩着他的三个男人不信邪 [34:17.92]又钻出去 [34:18.73]一个也没了声息 [34:20.48]就像直直冲进厂房外的泄水渠 [34:23.56]连落水声都没留下 [34:25.74]剩下两个男人发现情况不对 [34:28.14]马上绕到后墙 [34:29.44]准备翻墙而出 [34:31.14]只见那只五分钟前还忠心耿耿的看门犬直冲上去 [34:35.65]咬着他们的敏感部位 [34:37.33]把他们生生拽下了围墙 [34:39.81]帅 爽 [34:41.51]廖建在烂尾楼顶层物自挥起拳头 [34:44.93]他其实看不真切 [34:46.79]不知道厂房门口的斗法有多激烈 [34:49.99]蔡斌一直守着大门 [34:51.81]听到廖建的提醒 [34:53.43]他浑身的力量都积蓄在四肢 [34:56.09]就等不法分子出来之后 [34:58.11]一举拿下大门 [35:00.49]铁链攒动 [35:01.51]他直接上前一步 [35:03.21]脑海中已经勾画出采用哪种擒拿方式 [35:07.77]没想到出来的竟然是个女人 [35:10.77]蔡斌只愣了零点几秒 [35:12.85]接着就做出颇具思考的一击 [35:15.61]他单手擒住女人的后脖铃 [35:18.39]脚下轻轻一绊 [35:19.95]女人就应声倒地 [35:21.61]与正常的秦娜相比 [35:23.57]这样做的好处是女人不会衣冠不整 [35:27.01]衣服还是把该遮住的地方都遮住了 [35:30.05]蔡斌动作迅速 [35:31.71]马上把女人压在地上 [35:33.63]抽下鞋带就在背后反绑住他的双手 [35:36.95]他的重众心四散 [35:38.40]别说继续逃跑了 [35:40.18]想站起来都得费很大力气 [35:42.84]听不到女人的声音 [35:44.60]铁门那头久久没有动静 [35:46.82]蔡斌掐住女人的嘴 [35:48.60]指了指门里 [35:49.76]女人心领神会 [35:51.08]喊了一句 [35:52.22]出来吧 安全 [35:54.06]铁门再次响动起来 [35:56.18]那黑影刚钻出来 [35:58.22]蔡斌就侧向面对铁门 [36:00.74]接着收缩腹腰肌群 [36:03.10]借腰转的力量 [36:04.86]右腿在平地扫堂机起灰尘的同时 [36:08.71]直击对方的脚踝 [36:11.03]他的足弓和前静如鞭子般准确抽中来者的左脚 [36:15.53]强大的力量直接带着来者的左脚击中右脚 [36:19.59]就是说 [36:20.65]来者失去平衡跟蔡斌没多大关系 [36:23.63]他是自己把自己绊倒的 [36:26.07]蔡斌刚刚抽出另一只鞋上的鞋带 [36:29.41]他没来得及给男人捆住 [36:31.81]铁门又吸动起来 [36:34.30]他发了狠 [36:35.58]瞄准位置支起了肘 [36:38.38]如同豺狼的利爪和虎豹的坚齿一样 [36:41.54]这是人类进化出的独属于自己的攻击器官 [36:46.13]肘部发力跟甩动拳脚一样方便 [36:49.73]且大臂小臂形成三角支撑 [36:52.93]力传导非常通畅 [36:55.51]这里只有一层薄薄的皮肤 [36:58.33]除了头部 [36:59.69]是全身软组织和肌肉最少的地方 [37:03.25]一言以蔽之 [37:04.85]这地方就是用来打架的 [37:07.01]但在三大队接受培训时 [37:09.21]教官明确说道 [37:10.89]不到万不得已 [37:12.41]对方没有起杀心 [37:13.91]千万不要采用肘击 [37:15.61]轻则写检查 [37:16.91]重则进去待一段时间 [37:18.79]进去待一段时间 [37:21.50]弹指之间 [37:22.50]蔡斌还有空嘲笑自己一下 [37:25.23]我进去带过 [37:26.41]那可不止一段时间 [37:28.09]没有丝毫犹豫 [37:29.71]蔡斌抬起右肘 [37:31.35]准确的打中了男人肩膀和脖梗交界的脊骨 [37:35.37]眼看着男人如蛆一般在地上蠕动 [37:38.49]蔡斌手握鞋带 [37:40.29]等待下一位出逃者 [37:42.25]然而 [37:43.01]他面对的不是抱头鼠窜的犯人 [37:46.03]而是一抹闪烁的寒光 [37:48.41]对方拿刀了 [37:49.95]蔡斌迅速把鞋带两端缠绕在手腕上 [37:53.39]面对对方慌不则路的突刺 [37:55.96]他冷静的露了个破绽 [37:57.78]挺出胸膛 [37:58.98]对方果然上当 [38:00.52]朝着蔡斌身体中央一记劈砍 [38:03.34]蔡斌身形马上后撤 [38:05.38]双手把鞋带撑出最大限度向上高举 [38:08.92]对方的刀轻松划断鞋带 [38:11.46]这没什么阻挡的命中 [38:13.14]让对方措手不及 [38:14.74]重心不稳 [38:15.74]直接晃了个猎怯 [38:17.52]对不起了 [38:18.51]对对对 [38:19.21]蔡斌在心里说 [38:20.83]他飞起一脚 [38:22.21]直直命中对方的要害部位 [38:24.83]这一下 [38:25.43]蔡斌用了全力 [38:26.85]来者痛苦的在地上翻滚起来 [38:29.53]三个人 [38:30.39]三双手 [38:31.31]三对脚 [38:32.27]怎么才能把他们都捆住呢 [38:34.57]蔡斌如大战得胜的将军 [38:36.93]放肆的让自己思考起这细枝末节 [38:40.23]突然 [38:40.87]他只觉得肩膀吃节 [38:42.91]回头一看 [38:43.97]那女人竟然站了起来 [38:45.91]他不但不跑 [38:47.19]反而跳到蔡斌背上 [38:49.04]一口咬住 [38:50.48]书分享公众号晚霞书房 [38:53.24]估计这两个男人里 [38:54.56]有一个是他的相好 [38:56.52]或者两个都是 [38:58.14]这一口就是逍遥法外和认罪伏法的区别 [39:02.24]女人咬得非常使劲 [39:04.85]蔡斌疼得大喊一声 [39:06.73]只觉得一块碎肉正在和自己的肩膀脱离 [39:10.99]他猛的一抖肩 [39:12.41]刚想反之 [39:13.59]却看刚才那个被肘击的男人也晃晃悠悠站起来 [39:18.11]蔡斌心里一紧 [39:19.67]刚刚应该再用点力的 [39:22.61]他想 [39:23.51]这时候切忌心绪紊乱 [39:25.63]敌人很多 [39:26.61]也要挨个解决 [39:27.99]蔡斌准备处理身后的女人 [39:30.33]这次他不打算再顾及性别 [39:32.95]却感到身后颈风划过 [39:35.37]蔡斌觉得后背一轻 [39:37.33]肩膀上的刺痛感消失了 [39:39.83]转而变成绵长难忍的持续疼痛 [39:43.76]他侧过头朝后一瞥 [39:46.28]那女人双目无神 [39:48.16]缓缓从身后滑落 [39:50.12]接着她身后露出廖健如临大敌的脸 [39:53.98]廖建双眉一紧 [39:55.44]朝着蔡斌扔出手中的望远镜 [39:58.16]两个人的配合不言自明 [40:00.44]蔡斌猛的一低头 [40:02.13]那望远镜径直击中男人的胫骨 [40:04.92]刚刚爬起来的男人一声没吭 [40:07.56]如麻袋般声音厚实的砸在地上 [40:10.60]质量真不错 [40:11.98]蔡斌擦了擦镜头 [40:13.68]捡起望远镜递给廖建看 [40:16.07]看着廖健同样没穿鞋带的两只旅游鞋 [40:19.41]两个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40:21.65]门突然又响了 [40:23.57]小心 [40:24.71]廖健喊了一句 [40:25.95]把蔡斌挡在身后 [40:28.42]那两个人明明奔后院抢去了 [40:31.10]怎么又毁了 [40:32.38]廖健手持望远镜 [40:34.02]蔡斌迅速拾起地上的刀 [40:36.26]两个人都聚精会神成防御姿态 [40:38.92]没想到铁门里钻出来的不是人 [40:41.94]而是那条刚刚还凶神恶煞的看门狗 [40:45.36]看到两个人 [40:46.30]他欢快的摇了摇尾巴 [40:48.30]接着小徐又从门里走出 [40:50.90]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两位兄弟 [40:53.92]下面是本台特驻特警大队记者从一线为您下来的报道 [40:59.39]湘a酒店 [41:00.65]顶层套房 [41:02.21]房间里已经没有其他人 [41:04.41]只有老于和老杆子分坐沙发两角 [41:07.95]晨间新闻正在播放昨晚的特别行动 [41:11.45]记者的镜头随着警车转动 [41:13.83]进而停在那个丁字路口 [41:16.78]警灯闪烁中 [41:18.16]五个黑影训练有素钻进一辆出租车 [41:21.50]疾驰而去 [41:23.00]因出租车没开车灯 [41:24.96]车牌照的不真切 [41:27.49]但那黑影中的两位 [41:29.07]无疑便是程斌和马振坤 [41:31.57]镜头切换 [41:33.07]先是四男一女被携带绑在厂房一层大厅的镜头 [41:37.75]紧接着 [41:38.59]在特警的护送下 [41:40.13]五个孩子身披毛毯 [41:42.09]依次被带入警车 [41:43.87]敲门声响起 [41:45.47]老杆子识趣的关上电视 [41:47.73]打开房门 [41:48.75]程斌和马振坤跟着他站在老于面前 [41:52.13]老于没抬头 [41:53.61]土枪放在茶几上 [41:55.49]他把玩着 [41:56.53]把土枪转了一圈又一圈 [41:59.16]他不带感情的问道 [42:01.16]东西呢 [42:02.30]程兵不假思索的回答 [42:04.80]什么也没拿到 [42:06.38]马振坤一抬头 [42:07.98]正好对上老杆子阴冷的目光 [42:10.80]老余突然抱起一枪托就砸在程兵的脑门上 [42:15.10]你们是警察 [42:16.56]卧室房门被踹开 [42:18.46]十余位彪形大汉鱼贯而出 [42:21.18]程兵和马振坤没有任何逃出升天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