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0.00]90听音乐网 www.90T8.com [00:00.72]你好， [00:01.69]欢迎每天听本书。 [00:03.58]今天为你解读的是危险的边疆。 [00:06.68]这是一本专门写东亚地区草原文明历史的学术专著， [00:11.22]作者是世界著名的人类学家托马斯巴菲尔德。 [00:15.58]他是美国波士顿大学的人类学系主任。 [00:19.06]这本书的价值在两个方面特别突出， [00:22.46]第一是和其他的以中原的视角来解读草原闻名的历史书不一样， [00:27.95]这本书完全站在草原文明的视角来讲述草原文明与周边文明之间的关系。 [00:34.86]当然， [00:35.71]和草原文明关系最密切的还是中原文化， [00:39.22]所以这本书的副标题叫做游牧帝国与中国。 [00:44.48]第二， [00:45.39]和我们过去通常把北方的游牧文明视为一体的旧习惯不同， [00:50.40]在巴菲尔德看来， [00:51.93]在过去的几千年中， [00:53.44]东亚地区并不仅仅存在着草原和中原的双边对立， [00:58.11]还有一个第三方， [00:59.76]那就是在地理上生活于东北和俄罗斯东南部的文明区域。 [01:05.07]在习惯上， [01:06.12]这一文明被称为东湖。 [01:09.00]历史上， [01:10.06]匈奴、 [01:10.87]突厥、 [01:11.65]柔然、 [01:12.43]蒙古都属于草原文明， [01:14.89]而鲜卑、 [01:15.85]契丹、 [01:16.57]女真和满洲都属于东湖文明。 [01:20.14]作者认为， [01:21.38]中原、 [01:22.16]草原和东湖三者之间在东亚地区展开了长期的博弈， [01:27.47]并因此形成了一定的历史循环现象。 [01:30.68]简单来说， [01:31.77]就是在一般情况下， [01:33.42]博弈先在草原和中原之间展开， [01:36.48]而博弈到一定程度， [01:38.13]双方都开始衰落之后， [01:39.78]东胡开始崛起， [01:41.58]并建立一个跨越草原和中原的边疆政权。 [01:46.18]比如匈奴和汉朝长期博弈之后， [01:49.49]鲜卑在南北朝时期崛起， [01:51.68]建成了北魏和北周政权。 [01:54.44]唐朝在突厥和回鹘博弈之后， [01:57.12]契丹、 [01:57.78]女真在宋代时崛起， [01:59.79]建立了辽和金两个政权。 [02:02.88]明朝和蒙古博弈之后， [02:04.75]满洲在明朝末年崛起， [02:06.55]建立了大清政权。 [02:08.86]你看， [02:09.77]在巴菲尔德笔下， [02:11.18]东亚地区的文明关系远不止是草原和中原的双边互动。 [02:16.42]我要带你从这本书中找寻的是， [02:18.86]在过去几千年中， [02:20.15]东亚地区的这三种文明体系是如何对抗、 [02:23.87]博弈、 [02:24.56]融合以及相互塑造的。 [02:27.94]好， [02:28.73]下面我就通过三个部分来讲述本书的主要内容。 [02:33.34]第一个部分， [02:34.43]我们先从匈奴的兴衰来看看中原文明对草原文明究竟产生了哪些影响。 [02:41.38]第二个方面， [02:42.41]我们再来看一下北魏、 [02:44.48]北周、 [02:45.32]辽金这些东胡系的政权为什么能成功的在中原立足？ [02:51.34]第三个部分， [02:52.73]最后我们看一看， [02:54.29]同样是成功统一中原的北方政权， [02:57.11]元朝和清朝究竟有什么不同？ [03:01.04]好， [03:01.83]我们就先来说第一部分内容， [03:03.99]匈奴的兴衰究竟和汉朝有什么关系？ [03:07.70]一提到匈奴， [03:09.03]大家肯定会有一个固有印象， [03:11.16]就是匈奴在军事上很强大， [03:13.83]而且长期对汉朝进行压制。 [03:16.54]比如汉朝初年的时候， [03:18.74]刘邦被匈奴的40万骑兵围困在白登山上7天七夜， [03:23.51]最后只能用计脱身。 [03:25.92]而在被压制了七八十年之后， [03:28.24]汉朝直到汉武帝才有能力组织其北伐。 [03:31.94]这个故事当然没有错， [03:33.93]但仅仅是真实历史的一部分而已。 [03:36.87]如果站在匈奴的角度把这个故事再讲一遍， [03:40.02]内容就会大不一样。 [03:41.84]而这就要从匈奴政权的起源说起。 [03:45.76]我们都知道， [03:46.88]在学术界有一个公认的事实， [03:49.28]那就是中国之所以会在秦朝时完成政治统一， [03:53.84]最主要的一个原因就是来自北边匈奴的军事压力越来越大。 [03:58.98]战国时期， [04:00.10]入侵中原的匈奴骑兵规模就已经有十几万了， [04:03.91]而到了汉初的时候， [04:05.53]匈奴已经能够一次性出动40万大军。 [04:09.12]所以， [04:09.88]中原只有构建更大规模的政治体， [04:12.64]才能够同匈奴抗衡。 [04:14.72]这个理论虽然没有错， [04:16.53]但是在真实的历史进程中， [04:18.79]有一个时间差的问题。 [04:20.90]秦朝统一天下是在公元前221年。 [04:24.90]6年之后， [04:25.80]秦始皇就发动了对匈奴的北伐， [04:28.71]30万大军从***出击， [04:31.05]把匈奴击退了700里。 [04:33.64]有一句话我们都知道， [04:35.41]叫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马士不敢弯弓而抱怨。 [04:41.22]也就是说， [04:42.10]至少在秦朝时期， [04:43.66]在军事上， [04:44.61]中原是对草原反压制的。 [04:47.28]但是， [04:48.04]仅仅15年之后， [04:49.63]同样出动30万大军的刘邦却差一点被围困致死。 [04:54.78]中原和草原双方的力量对比似乎发生了逆转， [04:59.23]那么我们就要问， [05:00.82]这15年中， [05:01.99]草原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05:05.42]对于匈奴来说， [05:06.87]这15年的日子真的不好过。 [05:09.27]首先， [05:09.99]南边秦始皇把他们击退了700里， [05:13.11]其次， [05:13.89]西边的月支也对匈奴进行军事压迫， [05:17.31]匈奴为了生存不得不向月之进贡， [05:20.31]而东边的东胡也在不断蚕食匈奴的领土。 [05:24.18]南、 [05:24.75]西、 [05:25.08]东三个方向同时对匈奴进行压制， [05:27.97]匈奴真是到了生死存亡的境地了。 [05:31.24]此时此刻， [05:32.21]匈奴有两种选择， [05:33.80]第一是离开草原， [05:35.75]向更北的、 [05:36.83]环境更恶劣的地方迁徙。 [05:39.26]第二， [05:39.96]就是想办法让自己强大起来。 [05:42.96]北迁的成本实在太高， [05:44.92]所以匈奴只能背水一战。 [05:47.92]其实， [05:48.80]匈奴自身的实力并不弱， [05:50.90]问题在于他们原先的政治体制让他们的军事优势发挥不出来。 [05:56.30]公元前209年之前， [05:58.44]在政治上， [05:59.46]匈奴处于一盘散沙的状态。 [06:02.26]那个时期虽然说也有单于， [06:04.91]但是他的政治地位实际上仅是部落联盟的联盟长而已， [06:09.71]就跟周代的天子相似， [06:11.63]对各个部落基本没有控制力， [06:14.18]更不要说统一指挥了。 [06:16.20]这就是为什么中原地区会频繁的遭受匈奴的入侵， [06:20.53]因为入侵的匈奴根本就不是一伙的。 [06:23.90]前面虽然说过战国时期就有十几万的匈奴军队入侵中原， [06:29.04]但是这十几万的军队是拼凑起来的， [06:32.25]目的就是为了抢劫， [06:34.38]所以十几万大军被李沐很轻松的就击溃了。 [06:38.70]而这种形式到了魔都单于的时候发生了改变。 [06:42.98]莫都单于是一个铁腕单于， [06:45.42]他为了当权， [06:46.59]不惜***杀妾。 [06:48.27]他建立了一支属于自己的直属军队， [06:51.09]并利用军事和外交手段， [06:53.13]将原本松散的匈奴重新统一， [06:55.77]建立了匈奴帝国。 [06:57.69]时间是公元前209年。 [07:00.62]说巧不巧的是， [07:02.10]秦始皇在后一年去世。 [07:04.96]后来的事情大家就都熟悉了， [07:07.52]莫都仙击败了东湖， [07:09.20]然后驱逐了月之， [07:11.06]甚至月之首领的头骨都被他拿来当酒壶。 [07:15.04]在东西两边都搞定之后， [07:17.06]率40万大军南下， [07:18.86]逼迫汉朝同匈奴展开贸易与和亲。 [07:22.86]这就是为什么匈奴能够在十几年之中迅速崛起的原因。 [07:28.96]这个时候， [07:30.08]匈奴是东亚地区的头号霸主， [07:32.60]按理来说应该高枕无忧才对， [07:35.42]但是实际情况却不是这样。 [07:38.08]即使是逼着汉朝采取和亲和贸易的政策， [07:41.63]匈奴在面对汉朝的时候仍然不轻松。 [07:44.88]其中的原因很简单， [07:47.08]两个政权的实力相差太大了， [07:49.81]匈奴的总人口是150万左右， [07:52.51]只有汉朝的1/40， [07:54.70]双方的人口体量根本不是一个数量级别。 [07:58.26]虽然在军事上匈奴胜了汉朝， [08:01.24]但组成一支40万的大军， [08:03.40]这事儿对匈奴来说已经是极限了。 [08:06.52]同时， [08:07.31]北方草原气候恶劣， [08:09.20]除了***和毛皮之外， [08:10.91]几乎什么都没有。 [08:12.41]因此， [08:13.01]在经济物资上， [08:14.36]匈奴严重依赖中原。 [08:16.43]这样一来， [08:17.33]匈奴就陷入了一种很尴尬的境地。 [08:20.18]一方面与汉朝为敌， [08:22.47]另一方面又要严重依赖汉朝。 [08:25.52]但如果在经济上严重依赖汉朝， [08:28.23]匈奴就很难保持政治上的***。 [08:31.20]史书就曾经记载， [08:32.80]汉朝向匈奴开放贸易之后， [08:35.11]匈奴自单于以下， [08:36.79]皆秦汉往来***下。 [08:39.98]但是， [08:40.92]如果匈奴为了保持政治***而和汉朝完全断绝经济关系， [08:45.30]连生存都会变得很困难。 [08:47.62]于是， [08:48.44]在这种情况下， [08:49.82]匈奴单于就采取一种外部边界战略。 [08:53.72]这里的外部边界指的是中原和草原之间的界限。 [08:58.48]这个外部边界战略， [08:59.96]其实就是利用军事优势， [09:01.97]不断向汉朝施压。 [09:03.94]于是， [09:04.55]即使在有合约的情况下， [09:06.65]匈奴仍然会不定期的对中原进行军事掠夺， [09:10.67]逼迫汉朝更新条约。 [09:13.10]这样一来， [09:13.89]匈奴就可以利用军事， [09:15.57]一方面保持自己的***和平等， [09:18.45]另一方面又以此来获得更多的经济利益。 [09:22.17]这种战略一直持续到汉武帝时期。 [09:26.48]汉武帝之后， [09:27.90]匈奴的外部边界战略开始崩溃， [09:30.87]主要原因有两个。 [09:32.96]第一， [09:33.78]在绝对实力上面， [09:35.22]匈奴的军事力量已经不足以支撑起政治***了， [09:39.09]也就是原先那种通过武力逼迫汉朝更新条约的办法失效了。 [09:45.08]第二， [09:45.96]匈奴内部爆发了政治危机， [09:48.48]整个帝国开始分裂。 [09:51.10]第一个原因大家都很熟悉， [09:53.24]不用多说， [09:54.32]我们重点说一下第二个原因。 [09:57.00]刚才说匈奴原本只是松散的部落联盟， [10:00.82]是莫都单于把匈奴在政治上统一起来的。 [10:04.62]这种模式存在一个致命的缺陷， [10:07.75]因为从本质上来说， [10:09.46]匈奴单于并不是一个制度， [10:11.62]而是一种权威， [10:13.06]只有拥有权威的人才能领导匈奴。 [10:16.40]这样一来， [10:17.49]匈奴就没有固定的权力继承模式， [10:20.25]往往都是兄终弟及。 [10:22.62]也就是说， [10:23.55]只有当最后一个弟弟去世以后， [10:25.92]才轮到子一辈继承权利。 [10:28.90]这样一来， [10:29.99]匈奴的继承者就不十分明确。 [10:32.88]同一时间， [10:33.76]可能有很多人都有继承的资格。 [10:36.82]于是， [10:37.55]在遭受汉朝的军事打击之后， [10:39.86]匈奴一度分裂成了5个部分， [10:42.26]史称五单于并立。 [10:44.81]在这种情况下， [10:46.13]外部边界战略肯定是执行不下去了。 [10:49.44]于是， [10:50.11]匈奴就开始了内部边界战略。 [10:53.56]这个战略其实也简单， [10:55.97]就是为了能够战胜其他单于势力。 [10:59.03]五单于之一的呼韩爷单于就在政治上依附汉朝， [11:03.29]在名义上成为汉朝的从属。 [11:06.10]然后利用这层关系向汉朝谋求经济支持， [11:10.28]以此来打击其他的单于部落， [11:12.89]恢复匈奴的统一。 [11:14.86]所以历史上匈奴分裂成了南北两支， [11:18.77]南匈奴采用内部边界战略， [11:21.26]在汉朝的帮助下， [11:22.67]将北匈奴赶出了北方草原。 [11:26.14]你看， [11:26.99]这就是巴菲尔德用草原的视角为我们描述的匈奴历史。 [11:31.80]过去我们看待匈奴， [11:33.70]总是带着一种中原视角， [11:35.56]把匈奴看作是外部的军事和政治威胁， [11:39.19]却没有想到站在匈奴的角度， [11:41.68]汉朝也是一种外部威胁。 [11:44.54]同时， [11:45.51]匈奴自身也存在着内部危机， [11:48.18]而为了应对这些危机， [11:49.80]匈奴自身也经历了很多历史阶段， [11:52.71]从松散的联盟到政治统一， [11:55.29]从外部边界战略到内部边界战略。 [11:58.58]而且在历史上， [12:00.27]不仅匈奴面临着这样的问题， [12:02.37]经历了这些阶段， [12:03.90]唐朝时的突厥和明朝时的蒙古都有相似的经历。 [12:08.54]比如突厥也曾分为南北突厥， [12:11.58]蒙古也曾分裂成东西蒙古， [12:14.22]这是一种草原政治的典型模式。 [12:17.70]而以上这些就是我们第一部分主要说的内容。 [12:21.96]接下来我们来说第二部分内容， [12:24.55]东湖是如何兴起的， [12:26.59]又为什么能在中原地区成功的建立政权？ [12:30.54]说到这儿， [12:31.54]我们要先来解释一下东湖， [12:34.15]东湖有两种含义。 [12:36.08]首先， [12:36.87]和匈奴同一时期生活在中国东北和俄罗斯西南地区的部落被称为东湖， [12:43.29]这是狭义上的东湖。 [12:45.50]广义上的东胡， [12:46.80]指的是在东胡部落消亡之后， [12:49.41]在这一地区生活的其他部落， [12:51.96]比如鲜卑、 [12:53.40]契丹、 [12:54.12]女真、 [12:54.78]满洲等等。 [12:56.62]在历史中， [12:57.65]东胡系和草原系有一个最大的不同， [13:00.44]就是匈奴、 [13:01.85]柔然、 [13:02.42]突厥都没有在中原地区建立过政权， [13:05.54]只有蒙古统一过中原。 [13:07.86]而鲜卑、 [13:08.74]契丹、 [13:09.34]女真、 [13:09.94]满洲都曾经在中原地区建立过比较成功的政权。 [13:14.60]这是为什么呢？ [13:16.08]原因说起来其实很简单， [13:18.63]草原系的游牧者所建立的政权都是只有草原视角的一元政权， [13:24.27]而东湖系的游牧者建立的政权是一种二元政权， [13:28.26]因为他们能同时兼顾草原视角和中原视角。 [13:33.48]我们下面来详细的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意思。 [13:37.02]首先， [13:37.72]我们来解释一下一元政权。 [13:40.18]在第一部分中， [13:41.38]我们已经详细讲述了匈奴的政治逻辑。 [13:44.60]在匈奴那一套政治逻辑中， [13:46.58]无论是外部边界战略还是内部边界战略， [13:50.15]其出发点都是自身的政治需要和经济需要。 [13:54.16]中原地区对他们来说仅仅是可以被抢劫和敲诈的钱袋子。 [13:59.82]另外， [14:00.61]中原还是有可能威胁他们生存的政治力量。 [14:04.36]所以， [14:04.85]他们既没有在中原地区建立政权的兴趣， [14:08.09]甚至对不能进行游牧的领土也不感兴趣。 [14:11.88]他们一心一意就是保持自己的政治***， [14:15.58]即使是在名义上成为汉朝从属的时期， [14:18.97]匈奴的政治在实际上也还是***的。 [14:22.36]后来的突厥、 [14:23.63]回鹘也都是如此。 [14:25.96]比方说， [14:26.72]在安史之乱的时候， [14:28.22]唐朝平定不了叛军， [14:29.96]还借助回鹘的力量收复长安。 [14:32.80]我们都知道， [14:33.71]当时的长安已经是千年古都了， [14:36.17]是农耕文明最繁华的所在。 [14:38.78]按理说， [14:39.62]回鹘可以趁机占领长安， [14:41.90]或者向唐朝提出其他的领土要求， [14:45.50]但是回鹘在收复长安之后， [14:47.78]将长安城一抢而空， [14:49.58]只留下一座空城给唐朝。 [14:51.96]他们只对财富感兴趣， [14:54.13]对领土几乎没有丝毫兴趣。 [14:56.96]像这种只有草原政治意识的政权， [14:59.52]就是一元政权， [15:01.20]更准确的说是草原性一元政权。 [15:05.38]既然匈奴、 [15:06.65]突厥、 [15:07.28]回鹘的政治都是以草原为中心， [15:09.98]那么这种政治模式必然是无法适用于中原的。 [15:14.06]所以我们可以看到， [15:15.68]即便是匈奴在中原地区建立了政权， [15:18.62]比如东晋时期的前兆、 [15:20.77]后兆也都是昙花一现， [15:23.06]存在不了多长时间。 [15:24.84]这里我们稍微解释一下， [15:27.19]严格意义上， [15:28.39]后赵政权是截然建立的。 [15:31.10]但节人实际上是匈奴的一个旁支， [15:34.29]所以后赵政权算是匈奴文明。 [15:37.92]那为什么像鲜卑、 [15:40.18]契丹、 [15:40.90]女真这样的东湖戏就可以成功的在中原建立政权呢？ [15:45.82]因为他们建立的政权一般都是同时具有中原和草原的二元性， [15:51.83]或者说游牧和农耕的二元性。 [15:55.54]比如说南北朝时期的北周政权。 [15:59.24]北周虽然是鲜卑人建立的， [16:01.50]但是北周政府却能够做到从具体的文化背景中剥离， [16:06.21]在政治上既不偏袒鲜卑， [16:08.52]也不偏袒中原， [16:10.02]建立了一个具有双重文化认同的政权。 [16:13.74]再比如北周政权让所有人都姓鲜卑的姓氏， [16:18.40]隋朝的开国皇帝杨坚就曾经叫普六如坚， [16:22.84]普六如就是鲜卑的姓氏。 [16:25.52]姓氏虽然改了鲜卑的， [16:27.54]但是在文化上， [16:28.77]北周却是大力推崇儒学的。 [16:31.35]而且在政治上， [16:32.94]北周是鲜卑中原并重， [16:35.91]大批的中原士人在北周政权中有很高的地位， [16:40.08]后来的辽和金也是如此。 [16:42.78]辽的行政系统有南北之分， [16:45.43]北苑管契丹， [16:46.90]南苑管中原。 [16:48.92]金朝一方面以骑射打天下， [16:51.33]另一方面又极其推崇中原文化。 [16:54.60]金朝的各个皇帝都精通儒学和诗词， [16:58.00]这种能同时兼具和平衡草原、 [17:01.12]中原两种文化的， [17:02.76]就是二元政权。 [17:04.60]书中总结这种二元政权的模式说， [17:07.76]二元化让官僚机构和游牧的军事部落都被统合在皇帝手中， [17:13.34]于是这位皇帝对于双方而言都具有绝对的权威。 [17:18.78]那么， [17:19.60]为什么东胡系可以建立二元政权呢？ [17:22.82]其实原因有2个。 [17:25.24]第一个原因比较根本， [17:27.53]草原和中原之间界限分明， [17:30.08]年降水量高于400mm就可以进行农业耕种， [17:33.86]而少于400mm的就只能长草。 [17:37.16]所以地理上的400mm等降水量线就是南北之间的分界线。 [17:42.86]这条线大约跟***的地理位置相当。 [17:46.76]但是这种界限也不是绝对的， [17:49.65]在中国东北部和俄罗斯西南地区， [17:52.80]因为地靠海洋， [17:54.24]所以这里最北边是草原， [17:56.64]中间是森林， [17:57.87]南部是可以进行农耕的地区。 [18:00.98]所以， [18:01.86]在经济和生活模式上， [18:03.63]这一地区的部族既熟悉游牧， [18:06.18]又熟悉农耕， [18:07.38]因此天然就兼具中原和草原的二元视角。 [18:11.98]而这是一个根本原因， [18:14.69]还有一个直接原因就是从北魏到北周， [18:18.47]鲜卑人通过长达上百年的尝试， [18:21.20]终于建立起了一个二元化政权的先例， [18:24.29]让后世有了模仿的对象。 [18:27.62]于是， [18:28.68]中原、 [18:29.46]草原和东湖之间就构成了一个完整的权力周期。 [18:33.87]最开始的博弈是在草原和中原之间展开的， [18:37.62]例如汉朝与匈奴， [18:39.78]唐朝与突厥、 [18:41.19]回鹘。 [18:42.34]而等到草原和中原双双衰落之后， [18:45.71]东湖政权就通过二元化的方式在中国北方崛起。 [18:50.46]例如， [18:51.34]匈奴和汉朝衰落之后， [18:53.32]鲜卑崛起， [18:54.82]唐朝和回鹘衰落之后， [18:56.92]契丹和女真崛起。 [18:59.46]而以上这些， [19:00.70]就是作者为我们勾勒出的一个宏大历史图形， [19:04.63]也是第二部分的主要内容。 [19:07.52]通过第一部分和第二部分的讲述， [19:10.23]我们知道了草原政权和东胡政权的政治逻辑， [19:14.19]以及在他们的影响下， [19:16.18]中国历史或者说东亚历史的运转周期。 [19:20.32]但是历史从来都不是数学题， [19:23.33]所有的政治逻辑和历史周期都有例外的时候。 [19:27.56]这个例外就是元朝和清朝。 [19:31.36]这两个王朝都是统一中原的游牧政权。 [19:34.88]蒙古虽然在血缘上和东湖戏有关系， [19:38.03]是鲜卑旁支的后裔， [19:39.98]但在后来的几百年当中， [19:41.96]他们主要的生活方式和政权崛起都是在北方草原。 [19:46.88]所以， [19:47.46]严格来说， [19:48.36]蒙古是草原系政权， [19:50.55]他们建立的元朝存在的时间不足100年， [19:54.36]满清源自东湖系， [19:56.64]他们所建立的大清存在了276年。 [20:00.84]那么在第三部分， [20:02.26]我们就来看看元朝和清朝在政治上有什么不同。 [20:07.96]先来说元朝。 [20:09.77]关于元朝， [20:10.79]很多人都认为元朝是中国历史上面积最大的朝代， [20:15.23]有3300万平方公里， [20:17.36]几乎相当于两个俄罗斯大。 [20:20.02]但实际上， [20:21.11]元朝虽然面积最大， [20:22.91]但却只有1375万平方公里， [20:26.18]只比清朝大59万平方公里。 [20:29.46]有3300万领土的不是元朝， [20:32.41]而是蒙古帝国。 [20:34.30]蒙古帝国是成吉思汗建立后来的继任者前后分别是窝阔台、 [20:40.61]贵由蒙哥。 [20:42.47]蒙哥死后， [20:43.46]忽必烈和弟弟阿里不哥争夺韩位， [20:46.49]这直接造成了蒙古帝国的分裂。 [20:49.16]四大汗国和元朝各自***， [20:51.66]互不同属。 [20:52.98]虽然后来四大汗国曾一度承认元朝是宗主国， [20:57.03]但仍然改变不了蒙古帝国分裂的事实。 [21:00.96]也就是说， [21:02.02]元朝只是原先蒙古帝国的东亚部分， [21:05.32]控制区域包括北方草原和中原。 [21:08.98]我们在前面说过， [21:10.64]草原系的游牧政权对中原领土没有兴趣， [21:14.33]但蒙古看上去是一个例外， [21:16.76]他不仅统一了中原， [21:18.29]还在中原建立了政权。 [21:20.78]不过， [21:21.54]从严格意义上来说， [21:23.07]这并不算是个例外， [21:24.67]因为统一中国只是当时蒙古征服世界计划的一部分， [21:29.91]而后来元朝之所以会建立， [21:32.28]完全是因为蒙古帝国分裂导致的。 [21:35.28]更关键的是， [21:36.64]元朝虽然统一了中原和草原， [21:39.49]但是在政治逻辑上， [21:41.29]它依然延续的是草原系的医元传统， [21:44.71]这一点在很多方面都有体现。 [21:47.58]比如， [21:48.28]在认知方面， [21:49.60]蒙古人根本无法理解中原地区的优势和作用， [21:53.50]他们曾一度想将中原地区改造成草原。 [21:57.52]其次， [21:58.34]在文化方面， [21:59.51]他们对于中原文化极度排斥。 [22:02.42]在元朝皇帝中， [22:03.66]除了忽必烈和元顺帝之外， [22:05.94]其他皇帝都几乎不会中原语言， [22:09.24]他们还把儒家思想放置在很低的位置。 [22:12.30]所谓酒如石丐， [22:14.55]就是说儒生的社会地位仅仅比乞丐高。 [22:18.86]然后在社会层面， [22:20.70]人被分为四等， [22:22.35]蒙古人、 [22:23.28]色目人、 [22:24.27]汉人、 [22:25.11]南人， [22:25.95]社会地位相差很大。 [22:28.30]最后， [22:29.00]在行政方面， [22:30.20]担任政府高级职位的全都是蒙古人和色目人， [22:34.34]而中原人只能担任低级职位。 [22:37.32]这一切都说明了元朝是一个以蒙古人为中心的一元化政权。 [22:42.68]所以元朝的政权其实很不稳定， [22:45.93]忽必烈和元顺帝在位的时间加起来只超过50年。 [22:50.56]而在剩下的40多年中， [22:52.40]竟先后出了十几位皇帝， [22:54.92]而且在这不到100年的时间里， [22:57.51]来自民间的******竟先后有18次之多。 [23:01.68]种种迹象都表明， [23:03.37]光靠蒙古人和蒙古文化是无法长期治理和控制中原的。 [23:09.14]而且， [23:09.96]在元朝皇帝的观念中， [23:11.82]中原地区自始至终都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23:16.05]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元顺帝。 [23:18.64]在朱元璋的军队兵临城下的时候， [23:21.29]元顺帝几乎没有尝试任何方式的抵抗， [23:24.62]直接弃城而走。 [23:26.52]书中对此评价说， [23:28.51]尽管元朝首领们已经长期远离草原生活， [23:32.23]但他们还是以同样随意的方式向他们的前辈获取中原一样， [23:37.36]轻易就放弃了中原， [23:39.22]全然不考虑有什么后果。 [23:42.90]而和元朝相比， [23:44.44]清朝不仅存续时间更长， [23:46.51]而且在政治上高度稳定， [23:48.97]领土面积也跟元朝差不多， [23:51.46]有1316万平方公里。 [23:54.52]清朝之所以能做到这一点， [23:56.78]不仅仅在于它延续了东胡西的二元政治， [24:00.05]甚至还超越二元政体， [24:02.21]建立了一个多元政体。 [24:04.90]刚才我们说到二元政体， [24:07.25]就是让政府本身具有游牧和中原的双重身份认同， [24:12.02]而清朝不仅建立了双重身份认同， [24:15.14]还进一步建立了多重身份认同。 [24:18.50]比如我们都知道清朝的军队以八旗制为主， [24:23.07]而八旗制不仅仅包括满洲人， [24:25.74]还有蒙八旗和汉八旗。 [24:28.58]不仅如此， [24:29.58]清军入关时还借助了一股纯中原的力量， [24:32.85]就是吴三桂。 [24:34.41]在平定天下之后， [24:36.03]吴三桂和其他中原军事力量被分为具有实权的藩王和八旗军事贵族， [24:42.54]平起平坐。 [24:44.34]当然， [24:45.13]很多人都知道， [24:46.36]在康熙时期， [24:47.53]吴三桂被清朝政府武力平定， [24:50.62]但是这并不是说清朝政府打压纯中原的军事力量。 [24:55.60]在吴三桂被平定之前， [24:57.56]满洲的军事贵族就随着鳌拜的倒台， [25:00.47]被康熙狠狠地打压过一次。 [25:03.60]也就是说， [25:04.69]在军事上， [25:05.77]清朝政府并不特别偏袒任何一方， [25:08.95]在政治上也是一样。 [25:11.04]在政府机构中， [25:12.55]满汉官员的比重几乎是一样的。 [25:15.49]而且清朝十分重视科举制， [25:18.34]无论出身草原还是中原， [25:20.86]大部分人都要通过科举制才能入朝为官。 [25:25.30]这是清朝处理满洲与中原关系的策略， [25:28.85]是典型的东胡系政治传统。 [25:31.88]但是， [25:32.82]清朝和北周、 [25:34.14]契丹、 [25:34.74]女真不同的是， [25:36.21]清朝不仅同时建立了中原和草原的身份认同， [25:40.08]还陆续建立起了其他地域的身份认同， [25:43.23]比如西藏与蒙古。 [25:45.70]我们可以看到， [25:47.03]清朝皇帝既是中原地区的皇帝， [25:49.91]又是满洲八旗的旗主， [25:51.89]还是蒙古地区的大汗和藏地的文殊菩萨转世。 [25:56.86]也就是说， [25:58.01]清朝政府建立了至少四种文化身份的认同， [26:02.24]这就是为什么说清朝超越了传统二元政治的原因。 [26:07.70]在这种政治模式下， [26:09.50]过去作为中原和草原曲隔象征的***， [26:13.44]就完全失去了实际上的意义， [26:15.96]从此变成历史遗迹、 [26:18.18]文化符号。 [26:19.62]过去在东亚地区博弈的三角关系， [26:22.53]也在清朝最终完成了融合。 [26:27.32]到这里， [26:28.23]这本书的主要内容已经讲述的差不多了， [26:31.26]最后我们再来总结一下。 [26:33.82]在教科书和许多历史普及类著作中， [26:37.31]中原和草原之间的关系常被描述成一种常达几千年的对立关系。 [26:43.34]很多人在讲述这个领域的历史时， [26:45.90]也更加注重所谓的胡汉之分与华夷之别， [26:50.22]甚至更极端的还会上升到民族对立与文化存续的程度。 [26:55.62]所谓崖山之后无中国就是这方面最典型的例子。 [27:00.72]但是通过这本书， [27:02.59]我们就能看清草原和中原两种文明真实的交互过程。 [27:07.52]在历史过程中， [27:08.70]无论是匈奴、 [27:10.05]突厥、 [27:10.77]蒙古， [27:11.55]还是鲜卑、 [27:12.78]契丹、 [27:13.35]女真， [27:14.13]都是东亚历史的塑造者， [27:16.10]也是中国历史的塑造者。 [27:18.40]中国历史上每一个王朝的兴衰和权力更替， [27:22.16]都有草原系和东湖系的影响和参与。 [27:26.06]而现代中国包括西藏、 [27:28.74]新疆、 [27:29.49]内蒙古、 [27:30.42]东北、 [27:31.23]中原的广阔疆域是清朝固定下来的。 [27:35.86]到这里， [27:36.68]不得不说， [27:37.67]所谓的国家、 [27:39.20]民族其实都是近代西方的政治概念， [27:42.74]而中国的传统从来都是注重文化认同。 [27:46.42]孔子在2000多年前就说， [27:48.68]夷狄入中国， [27:50.09]则中国之， [27:51.37]中国入夷狄， [27:52.94]则夷狄之。 [27:54.62]这些能在一定程度上说明， [27:57.06]在中国， [27:57.86]文化认同高于血缘认同。 [28:00.69]而在历史中， [28:01.98]中原和草原之间的关系不是简简单单的对立关系， [28:06.27]而是不断博弈、 [28:07.52]不断影响和相互塑造的过程。 [28:11.48]好， [28:12.27]以上就是这本书的全部内容， [28:14.94]为你准备的笔记本文字就在音频下方的文稿里， [28:18.84]恭喜你。 [28:19.98]又听完了一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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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0.00]90听音乐网 www.90T8.com[00:00.72]你好，
[00:01.69]欢迎每天听本书。
[00:03.58]今天为你解读的是危险的边疆。
[00:06.68]这是一本专门写东亚地区草原文明历史的学术专著，
[00:11.22]作者是世界著名的人类学家托马斯巴菲尔德。
[00:15.58]他是美国波士顿大学的人类学系主任。
[00:19.06]这本书的价值在两个方面特别突出，
[00:22.46]第一是和其他的以中原的视角来解读草原闻名的历史书不一样，
[00:27.95]这本书完全站在草原文明的视角来讲述草原文明与周边文明之间的关系。
[00:34.86]当然，
[00:35.71]和草原文明关系最密切的还是中原文化，
[00:39.22]所以这本书的副标题叫做游牧帝国与中国。
[00:44.48]第二，
[00:45.39]和我们过去通常把北方的游牧文明视为一体的旧习惯不同，
[00:50.40]在巴菲尔德看来，
[00:51.93]在过去的几千年中，
[00:53.44]东亚地区并不仅仅存在着草原和中原的双边对立，
[00:58.11]还有一个第三方，
[00:59.76]那就是在地理上生活于东北和俄罗斯东南部的文明区域。
[01:05.07]在习惯上，
[01:06.12]这一文明被称为东湖。
[01:09.00]历史上，
[01:10.06]匈奴、
[01:10.87]突厥、
[01:11.65]柔然、
[01:12.43]蒙古都属于草原文明，
[01:14.89]而鲜卑、
[01:15.85]契丹、
[01:16.57]女真和满洲都属于东湖文明。
[01:20.14]作者认为，
[01:21.38]中原、
[01:22.16]草原和东湖三者之间在东亚地区展开了长期的博弈，
[01:27.47]并因此形成了一定的历史循环现象。
[01:30.68]简单来说，
[01:31.77]就是在一般情况下，
[01:33.42]博弈先在草原和中原之间展开，
[01:36.48]而博弈到一定程度，
[01:38.13]双方都开始衰落之后，
[01:39.78]东胡开始崛起，
[01:41.58]并建立一个跨越草原和中原的边疆政权。
[01:46.18]比如匈奴和汉朝长期博弈之后，
[01:49.49]鲜卑在南北朝时期崛起，
[01:51.68]建成了北魏和北周政权。
[01:54.44]唐朝在突厥和回鹘博弈之后，
[01:57.12]契丹、
[01:57.78]女真在宋代时崛起，
[01:59.79]建立了辽和金两个政权。
[02:02.88]明朝和蒙古博弈之后，
[02:04.75]满洲在明朝末年崛起，
[02:06.55]建立了大清政权。
[02:08.86]你看，
[02:09.77]在巴菲尔德笔下，
[02:11.18]东亚地区的文明关系远不止是草原和中原的双边互动。
[02:16.42]我要带你从这本书中找寻的是，
[02:18.86]在过去几千年中，
[02:20.15]东亚地区的这三种文明体系是如何对抗、
[02:23.87]博弈、
[02:24.56]融合以及相互塑造的。
[02:27.94]好，
[02:28.73]下面我就通过三个部分来讲述本书的主要内容。
[02:33.34]第一个部分，
[02:34.43]我们先从匈奴的兴衰来看看中原文明对草原文明究竟产生了哪些影响。
[02:41.38]第二个方面，
[02:42.41]我们再来看一下北魏、
[02:44.48]北周、
[02:45.32]辽金这些东胡系的政权为什么能成功的在中原立足？
[02:51.34]第三个部分，
[02:52.73]最后我们看一看，
[02:54.29]同样是成功统一中原的北方政权，
[02:57.11]元朝和清朝究竟有什么不同？
[03:01.04]好，
[03:01.83]我们就先来说第一部分内容，
[03:03.99]匈奴的兴衰究竟和汉朝有什么关系？
[03:07.70]一提到匈奴，
[03:09.03]大家肯定会有一个固有印象，
[03:11.16]就是匈奴在军事上很强大，
[03:13.83]而且长期对汉朝进行压制。
[03:16.54]比如汉朝初年的时候，
[03:18.74]刘邦被匈奴的40万骑兵围困在白登山上7天七夜，
[03:23.51]最后只能用计脱身。
[03:25.92]而在被压制了七八十年之后，
[03:28.24]汉朝直到汉武帝才有能力组织其北伐。
[03:31.94]这个故事当然没有错，
[03:33.93]但仅仅是真实历史的一部分而已。
[03:36.87]如果站在匈奴的角度把这个故事再讲一遍，
[03:40.02]内容就会大不一样。
[03:41.84]而这就要从匈奴政权的起源说起。
[03:45.76]我们都知道，
[03:46.88]在学术界有一个公认的事实，
[03:49.28]那就是中国之所以会在秦朝时完成政治统一，
[03:53.84]最主要的一个原因就是来自北边匈奴的军事压力越来越大。
[03:58.98]战国时期，
[04:00.10]入侵中原的匈奴骑兵规模就已经有十几万了，
[04:03.91]而到了汉初的时候，
[04:05.53]匈奴已经能够一次性出动40万大军。
[04:09.12]所以，
[04:09.88]中原只有构建更大规模的政治体，
[04:12.64]才能够同匈奴抗衡。
[04:14.72]这个理论虽然没有错，
[04:16.53]但是在真实的历史进程中，
[04:18.79]有一个时间差的问题。
[04:20.90]秦朝统一天下是在公元前221年。
[04:24.90]6年之后，
[04:25.80]秦始皇就发动了对匈奴的北伐，
[04:28.71]30万大军从***出击，
[04:31.05]把匈奴击退了700里。
[04:33.64]有一句话我们都知道，
[04:35.41]叫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马士不敢弯弓而抱怨。
[04:41.22]也就是说，
[04:42.10]至少在秦朝时期，
[04:43.66]在军事上，
[04:44.61]中原是对草原反压制的。
[04:47.28]但是，
[04:48.04]仅仅15年之后，
[04:49.63]同样出动30万大军的刘邦却差一点被围困致死。
[04:54.78]中原和草原双方的力量对比似乎发生了逆转，
[04:59.23]那么我们就要问，
[05:00.82]这15年中，
[05:01.99]草原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05:05.42]对于匈奴来说，
[05:06.87]这15年的日子真的不好过。
[05:09.27]首先，
[05:09.99]南边秦始皇把他们击退了700里，
[05:13.11]其次，
[05:13.89]西边的月支也对匈奴进行军事压迫，
[05:17.31]匈奴为了生存不得不向月之进贡，
[05:20.31]而东边的东胡也在不断蚕食匈奴的领土。
[05:24.18]南、
[05:24.75]西、
[05:25.08]东三个方向同时对匈奴进行压制，
[05:27.97]匈奴真是到了生死存亡的境地了。
[05:31.24]此时此刻，
[05:32.21]匈奴有两种选择，
[05:33.80]第一是离开草原，
[05:35.75]向更北的、
[05:36.83]环境更恶劣的地方迁徙。
[05:39.26]第二，
[05:39.96]就是想办法让自己强大起来。
[05:42.96]北迁的成本实在太高，
[05:44.92]所以匈奴只能背水一战。
[05:47.92]其实，
[05:48.80]匈奴自身的实力并不弱，
[05:50.90]问题在于他们原先的政治体制让他们的军事优势发挥不出来。
[05:56.30]公元前209年之前，
[05:58.44]在政治上，
[05:59.46]匈奴处于一盘散沙的状态。
[06:02.26]那个时期虽然说也有单于，
[06:04.91]但是他的政治地位实际上仅是部落联盟的联盟长而已，
[06:09.71]就跟周代的天子相似，
[06:11.63]对各个部落基本没有控制力，
[06:14.18]更不要说统一指挥了。
[06:16.20]这就是为什么中原地区会频繁的遭受匈奴的入侵，
[06:20.53]因为入侵的匈奴根本就不是一伙的。
[06:23.90]前面虽然说过战国时期就有十几万的匈奴军队入侵中原，
[06:29.04]但是这十几万的军队是拼凑起来的，
[06:32.25]目的就是为了抢劫，
[06:34.38]所以十几万大军被李沐很轻松的就击溃了。
[06:38.70]而这种形式到了魔都单于的时候发生了改变。
[06:42.98]莫都单于是一个铁腕单于，
[06:45.42]他为了当权，
[06:46.59]不惜***杀妾。
[06:48.27]他建立了一支属于自己的直属军队，
[06:51.09]并利用军事和外交手段，
[06:53.13]将原本松散的匈奴重新统一，
[06:55.77]建立了匈奴帝国。
[06:57.69]时间是公元前209年。
[07:00.62]说巧不巧的是，
[07:02.10]秦始皇在后一年去世。
[07:04.96]后来的事情大家就都熟悉了，
[07:07.52]莫都仙击败了东湖，
[07:09.20]然后驱逐了月之，
[07:11.06]甚至月之首领的头骨都被他拿来当酒壶。
[07:15.04]在东西两边都搞定之后，
[07:17.06]率40万大军南下，
[07:18.86]逼迫汉朝同匈奴展开贸易与和亲。
[07:22.86]这就是为什么匈奴能够在十几年之中迅速崛起的原因。
[07:28.96]这个时候，
[07:30.08]匈奴是东亚地区的头号霸主，
[07:32.60]按理来说应该高枕无忧才对，
[07:35.42]但是实际情况却不是这样。
[07:38.08]即使是逼着汉朝采取和亲和贸易的政策，
[07:41.63]匈奴在面对汉朝的时候仍然不轻松。
[07:44.88]其中的原因很简单，
[07:47.08]两个政权的实力相差太大了，
[07:49.81]匈奴的总人口是150万左右，
[07:52.51]只有汉朝的1/40，
[07:54.70]双方的人口体量根本不是一个数量级别。
[07:58.26]虽然在军事上匈奴胜了汉朝，
[08:01.24]但组成一支40万的大军，
[08:03.40]这事儿对匈奴来说已经是极限了。
[08:06.52]同时，
[08:07.31]北方草原气候恶劣，
[08:09.20]除了***和毛皮之外，
[08:10.91]几乎什么都没有。
[08:12.41]因此，
[08:13.01]在经济物资上，
[08:14.36]匈奴严重依赖中原。
[08:16.43]这样一来，
[08:17.33]匈奴就陷入了一种很尴尬的境地。
[08:20.18]一方面与汉朝为敌，
[08:22.47]另一方面又要严重依赖汉朝。
[08:25.52]但如果在经济上严重依赖汉朝，
[08:28.23]匈奴就很难保持政治上的***。
[08:31.20]史书就曾经记载，
[08:32.80]汉朝向匈奴开放贸易之后，
[08:35.11]匈奴自单于以下，
[08:36.79]皆秦汉往来***下。
[08:39.98]但是，
[08:40.92]如果匈奴为了保持政治***而和汉朝完全断绝经济关系，
[08:45.30]连生存都会变得很困难。
[08:47.62]于是，
[08:48.44]在这种情况下，
[08:49.82]匈奴单于就采取一种外部边界战略。
[08:53.72]这里的外部边界指的是中原和草原之间的界限。
[08:58.48]这个外部边界战略，
[08:59.96]其实就是利用军事优势，
[09:01.97]不断向汉朝施压。
[09:03.94]于是，
[09:04.55]即使在有合约的情况下，
[09:06.65]匈奴仍然会不定期的对中原进行军事掠夺，
[09:10.67]逼迫汉朝更新条约。
[09:13.10]这样一来，
[09:13.89]匈奴就可以利用军事，
[09:15.57]一方面保持自己的***和平等，
[09:18.45]另一方面又以此来获得更多的经济利益。
[09:22.17]这种战略一直持续到汉武帝时期。
[09:26.48]汉武帝之后，
[09:27.90]匈奴的外部边界战略开始崩溃，
[09:30.87]主要原因有两个。
[09:32.96]第一，
[09:33.78]在绝对实力上面，
[09:35.22]匈奴的军事力量已经不足以支撑起政治***了，
[09:39.09]也就是原先那种通过武力逼迫汉朝更新条约的办法失效了。
[09:45.08]第二，
[09:45.96]匈奴内部爆发了政治危机，
[09:48.48]整个帝国开始分裂。
[09:51.10]第一个原因大家都很熟悉，
[09:53.24]不用多说，
[09:54.32]我们重点说一下第二个原因。
[09:57.00]刚才说匈奴原本只是松散的部落联盟，
[10:00.82]是莫都单于把匈奴在政治上统一起来的。
[10:04.62]这种模式存在一个致命的缺陷，
[10:07.75]因为从本质上来说，
[10:09.46]匈奴单于并不是一个制度，
[10:11.62]而是一种权威，
[10:13.06]只有拥有权威的人才能领导匈奴。
[10:16.40]这样一来，
[10:17.49]匈奴就没有固定的权力继承模式，
[10:20.25]往往都是兄终弟及。
[10:22.62]也就是说，
[10:23.55]只有当最后一个弟弟去世以后，
[10:25.92]才轮到子一辈继承权利。
[10:28.90]这样一来，
[10:29.99]匈奴的继承者就不十分明确。
[10:32.88]同一时间，
[10:33.76]可能有很多人都有继承的资格。
[10:36.82]于是，
[10:37.55]在遭受汉朝的军事打击之后，
[10:39.86]匈奴一度分裂成了5个部分，
[10:42.26]史称五单于并立。
[10:44.81]在这种情况下，
[10:46.13]外部边界战略肯定是执行不下去了。
[10:49.44]于是，
[10:50.11]匈奴就开始了内部边界战略。
[10:53.56]这个战略其实也简单，
[10:55.97]就是为了能够战胜其他单于势力。
[10:59.03]五单于之一的呼韩爷单于就在政治上依附汉朝，
[11:03.29]在名义上成为汉朝的从属。
[11:06.10]然后利用这层关系向汉朝谋求经济支持，
[11:10.28]以此来打击其他的单于部落，
[11:12.89]恢复匈奴的统一。
[11:14.86]所以历史上匈奴分裂成了南北两支，
[11:18.77]南匈奴采用内部边界战略，
[11:21.26]在汉朝的帮助下，
[11:22.67]将北匈奴赶出了北方草原。
[11:26.14]你看，
[11:26.99]这就是巴菲尔德用草原的视角为我们描述的匈奴历史。
[11:31.80]过去我们看待匈奴，
[11:33.70]总是带着一种中原视角，
[11:35.56]把匈奴看作是外部的军事和政治威胁，
[11:39.19]却没有想到站在匈奴的角度，
[11:41.68]汉朝也是一种外部威胁。
[11:44.54]同时，
[11:45.51]匈奴自身也存在着内部危机，
[11:48.18]而为了应对这些危机，
[11:49.80]匈奴自身也经历了很多历史阶段，
[11:52.71]从松散的联盟到政治统一，
[11:55.29]从外部边界战略到内部边界战略。
[11:58.58]而且在历史上，
[12:00.27]不仅匈奴面临着这样的问题，
[12:02.37]经历了这些阶段，
[12:03.90]唐朝时的突厥和明朝时的蒙古都有相似的经历。
[12:08.54]比如突厥也曾分为南北突厥，
[12:11.58]蒙古也曾分裂成东西蒙古，
[12:14.22]这是一种草原政治的典型模式。
[12:17.70]而以上这些就是我们第一部分主要说的内容。
[12:21.96]接下来我们来说第二部分内容，
[12:24.55]东湖是如何兴起的，
[12:26.59]又为什么能在中原地区成功的建立政权？
[12:30.54]说到这儿，
[12:31.54]我们要先来解释一下东湖，
[12:34.15]东湖有两种含义。
[12:36.08]首先，
[12:36.87]和匈奴同一时期生活在中国东北和俄罗斯西南地区的部落被称为东湖，
[12:43.29]这是狭义上的东湖。
[12:45.50]广义上的东胡，
[12:46.80]指的是在东胡部落消亡之后，
[12:49.41]在这一地区生活的其他部落，
[12:51.96]比如鲜卑、
[12:53.40]契丹、
[12:54.12]女真、
[12:54.78]满洲等等。
[12:56.62]在历史中，
[12:57.65]东胡系和草原系有一个最大的不同，
[13:00.44]就是匈奴、
[13:01.85]柔然、
[13:02.42]突厥都没有在中原地区建立过政权，
[13:05.54]只有蒙古统一过中原。
[13:07.86]而鲜卑、
[13:08.74]契丹、
[13:09.34]女真、
[13:09.94]满洲都曾经在中原地区建立过比较成功的政权。
[13:14.60]这是为什么呢？
[13:16.08]原因说起来其实很简单，
[13:18.63]草原系的游牧者所建立的政权都是只有草原视角的一元政权，
[13:24.27]而东湖系的游牧者建立的政权是一种二元政权，
[13:28.26]因为他们能同时兼顾草原视角和中原视角。
[13:33.48]我们下面来详细的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意思。
[13:37.02]首先，
[13:37.72]我们来解释一下一元政权。
[13:40.18]在第一部分中，
[13:41.38]我们已经详细讲述了匈奴的政治逻辑。
[13:44.60]在匈奴那一套政治逻辑中，
[13:46.58]无论是外部边界战略还是内部边界战略，
[13:50.15]其出发点都是自身的政治需要和经济需要。
[13:54.16]中原地区对他们来说仅仅是可以被抢劫和敲诈的钱袋子。
[13:59.82]另外，
[14:00.61]中原还是有可能威胁他们生存的政治力量。
[14:04.36]所以，
[14:04.85]他们既没有在中原地区建立政权的兴趣，
[14:08.09]甚至对不能进行游牧的领土也不感兴趣。
[14:11.88]他们一心一意就是保持自己的政治***，
[14:15.58]即使是在名义上成为汉朝从属的时期，
[14:18.97]匈奴的政治在实际上也还是***的。
[14:22.36]后来的突厥、
[14:23.63]回鹘也都是如此。
[14:25.96]比方说，
[14:26.72]在安史之乱的时候，
[14:28.22]唐朝平定不了叛军，
[14:29.96]还借助回鹘的力量收复长安。
[14:32.80]我们都知道，
[14:33.71]当时的长安已经是千年古都了，
[14:36.17]是农耕文明最繁华的所在。
[14:38.78]按理说，
[14:39.62]回鹘可以趁机占领长安，
[14:41.90]或者向唐朝提出其他的领土要求，
[14:45.50]但是回鹘在收复长安之后，
[14:47.78]将长安城一抢而空，
[14:49.58]只留下一座空城给唐朝。
[14:51.96]他们只对财富感兴趣，
[14:54.13]对领土几乎没有丝毫兴趣。
[14:56.96]像这种只有草原政治意识的政权，
[14:59.52]就是一元政权，
[15:01.20]更准确的说是草原性一元政权。
[15:05.38]既然匈奴、
[15:06.65]突厥、
[15:07.28]回鹘的政治都是以草原为中心，
[15:09.98]那么这种政治模式必然是无法适用于中原的。
[15:14.06]所以我们可以看到，
[15:15.68]即便是匈奴在中原地区建立了政权，
[15:18.62]比如东晋时期的前兆、
[15:20.77]后兆也都是昙花一现，
[15:23.06]存在不了多长时间。
[15:24.84]这里我们稍微解释一下，
[15:27.19]严格意义上，
[15:28.39]后赵政权是截然建立的。
[15:31.10]但节人实际上是匈奴的一个旁支，
[15:34.29]所以后赵政权算是匈奴文明。
[15:37.92]那为什么像鲜卑、
[15:40.18]契丹、
[15:40.90]女真这样的东湖戏就可以成功的在中原建立政权呢？
[15:45.82]因为他们建立的政权一般都是同时具有中原和草原的二元性，
[15:51.83]或者说游牧和农耕的二元性。
[15:55.54]比如说南北朝时期的北周政权。
[15:59.24]北周虽然是鲜卑人建立的，
[16:01.50]但是北周政府却能够做到从具体的文化背景中剥离，
[16:06.21]在政治上既不偏袒鲜卑，
[16:08.52]也不偏袒中原，
[16:10.02]建立了一个具有双重文化认同的政权。
[16:13.74]再比如北周政权让所有人都姓鲜卑的姓氏，
[16:18.40]隋朝的开国皇帝杨坚就曾经叫普六如坚，
[16:22.84]普六如就是鲜卑的姓氏。
[16:25.52]姓氏虽然改了鲜卑的，
[16:27.54]但是在文化上，
[16:28.77]北周却是大力推崇儒学的。
[16:31.35]而且在政治上，
[16:32.94]北周是鲜卑中原并重，
[16:35.91]大批的中原士人在北周政权中有很高的地位，
[16:40.08]后来的辽和金也是如此。
[16:42.78]辽的行政系统有南北之分，
[16:45.43]北苑管契丹，
[16:46.90]南苑管中原。
[16:48.92]金朝一方面以骑射打天下，
[16:51.33]另一方面又极其推崇中原文化。
[16:54.60]金朝的各个皇帝都精通儒学和诗词，
[16:58.00]这种能同时兼具和平衡草原、
[17:01.12]中原两种文化的，
[17:02.76]就是二元政权。
[17:04.60]书中总结这种二元政权的模式说，
[17:07.76]二元化让官僚机构和游牧的军事部落都被统合在皇帝手中，
[17:13.34]于是这位皇帝对于双方而言都具有绝对的权威。
[17:18.78]那么，
[17:19.60]为什么东胡系可以建立二元政权呢？
[17:22.82]其实原因有2个。
[17:25.24]第一个原因比较根本，
[17:27.53]草原和中原之间界限分明，
[17:30.08]年降水量高于400mm就可以进行农业耕种，
[17:33.86]而少于400mm的就只能长草。
[17:37.16]所以地理上的400mm等降水量线就是南北之间的分界线。
[17:42.86]这条线大约跟***的地理位置相当。
[17:46.76]但是这种界限也不是绝对的，
[17:49.65]在中国东北部和俄罗斯西南地区，
[17:52.80]因为地靠海洋，
[17:54.24]所以这里最北边是草原，
[17:56.64]中间是森林，
[17:57.87]南部是可以进行农耕的地区。
[18:00.98]所以，
[18:01.86]在经济和生活模式上，
[18:03.63]这一地区的部族既熟悉游牧，
[18:06.18]又熟悉农耕，
[18:07.38]因此天然就兼具中原和草原的二元视角。
[18:11.98]而这是一个根本原因，
[18:14.69]还有一个直接原因就是从北魏到北周，
[18:18.47]鲜卑人通过长达上百年的尝试，
[18:21.20]终于建立起了一个二元化政权的先例，
[18:24.29]让后世有了模仿的对象。
[18:27.62]于是，
[18:28.68]中原、
[18:29.46]草原和东湖之间就构成了一个完整的权力周期。
[18:33.87]最开始的博弈是在草原和中原之间展开的，
[18:37.62]例如汉朝与匈奴，
[18:39.78]唐朝与突厥、
[18:41.19]回鹘。
[18:42.34]而等到草原和中原双双衰落之后，
[18:45.71]东湖政权就通过二元化的方式在中国北方崛起。
[18:50.46]例如，
[18:51.34]匈奴和汉朝衰落之后，
[18:53.32]鲜卑崛起，
[18:54.82]唐朝和回鹘衰落之后，
[18:56.92]契丹和女真崛起。
[18:59.46]而以上这些，
[19:00.70]就是作者为我们勾勒出的一个宏大历史图形，
[19:04.63]也是第二部分的主要内容。
[19:07.52]通过第一部分和第二部分的讲述，
[19:10.23]我们知道了草原政权和东胡政权的政治逻辑，
[19:14.19]以及在他们的影响下，
[19:16.18]中国历史或者说东亚历史的运转周期。
[19:20.32]但是历史从来都不是数学题，
[19:23.33]所有的政治逻辑和历史周期都有例外的时候。
[19:27.56]这个例外就是元朝和清朝。
[19:31.36]这两个王朝都是统一中原的游牧政权。
[19:34.88]蒙古虽然在血缘上和东湖戏有关系，
[19:38.03]是鲜卑旁支的后裔，
[19:39.98]但在后来的几百年当中，
[19:41.96]他们主要的生活方式和政权崛起都是在北方草原。
[19:46.88]所以，
[19:47.46]严格来说，
[19:48.36]蒙古是草原系政权，
[19:50.55]他们建立的元朝存在的时间不足100年，
[19:54.36]满清源自东湖系，
[19:56.64]他们所建立的大清存在了276年。
[20:00.84]那么在第三部分，
[20:02.26]我们就来看看元朝和清朝在政治上有什么不同。
[20:07.96]先来说元朝。
[20:09.77]关于元朝，
[20:10.79]很多人都认为元朝是中国历史上面积最大的朝代，
[20:15.23]有3300万平方公里，
[20:17.36]几乎相当于两个俄罗斯大。
[20:20.02]但实际上，
[20:21.11]元朝虽然面积最大，
[20:22.91]但却只有1375万平方公里，
[20:26.18]只比清朝大59万平方公里。
[20:29.46]有3300万领土的不是元朝，
[20:32.41]而是蒙古帝国。
[20:34.30]蒙古帝国是成吉思汗建立后来的继任者前后分别是窝阔台、
[20:40.61]贵由蒙哥。
[20:42.47]蒙哥死后，
[20:43.46]忽必烈和弟弟阿里不哥争夺韩位，
[20:46.49]这直接造成了蒙古帝国的分裂。
[20:49.16]四大汗国和元朝各自***，
[20:51.66]互不同属。
[20:52.98]虽然后来四大汗国曾一度承认元朝是宗主国，
[20:57.03]但仍然改变不了蒙古帝国分裂的事实。
[21:00.96]也就是说，
[21:02.02]元朝只是原先蒙古帝国的东亚部分，
[21:05.32]控制区域包括北方草原和中原。
[21:08.98]我们在前面说过，
[21:10.64]草原系的游牧政权对中原领土没有兴趣，
[21:14.33]但蒙古看上去是一个例外，
[21:16.76]他不仅统一了中原，
[21:18.29]还在中原建立了政权。
[21:20.78]不过，
[21:21.54]从严格意义上来说，
[21:23.07]这并不算是个例外，
[21:24.67]因为统一中国只是当时蒙古征服世界计划的一部分，
[21:29.91]而后来元朝之所以会建立，
[21:32.28]完全是因为蒙古帝国分裂导致的。
[21:35.28]更关键的是，
[21:36.64]元朝虽然统一了中原和草原，
[21:39.49]但是在政治逻辑上，
[21:41.29]它依然延续的是草原系的医元传统，
[21:44.71]这一点在很多方面都有体现。
[21:47.58]比如，
[21:48.28]在认知方面，
[21:49.60]蒙古人根本无法理解中原地区的优势和作用，
[21:53.50]他们曾一度想将中原地区改造成草原。
[21:57.52]其次，
[21:58.34]在文化方面，
[21:59.51]他们对于中原文化极度排斥。
[22:02.42]在元朝皇帝中，
[22:03.66]除了忽必烈和元顺帝之外，
[22:05.94]其他皇帝都几乎不会中原语言，
[22:09.24]他们还把儒家思想放置在很低的位置。
[22:12.30]所谓酒如石丐，
[22:14.55]就是说儒生的社会地位仅仅比乞丐高。
[22:18.86]然后在社会层面，
[22:20.70]人被分为四等，
[22:22.35]蒙古人、
[22:23.28]色目人、
[22:24.27]汉人、
[22:25.11]南人，
[22:25.95]社会地位相差很大。
[22:28.30]最后，
[22:29.00]在行政方面，
[22:30.20]担任政府高级职位的全都是蒙古人和色目人，
[22:34.34]而中原人只能担任低级职位。
[22:37.32]这一切都说明了元朝是一个以蒙古人为中心的一元化政权。
[22:42.68]所以元朝的政权其实很不稳定，
[22:45.93]忽必烈和元顺帝在位的时间加起来只超过50年。
[22:50.56]而在剩下的40多年中，
[22:52.40]竟先后出了十几位皇帝，
[22:54.92]而且在这不到100年的时间里，
[22:57.51]来自民间的******竟先后有18次之多。
[23:01.68]种种迹象都表明，
[23:03.37]光靠蒙古人和蒙古文化是无法长期治理和控制中原的。
[23:09.14]而且，
[23:09.96]在元朝皇帝的观念中，
[23:11.82]中原地区自始至终都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23:16.05]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元顺帝。
[23:18.64]在朱元璋的军队兵临城下的时候，
[23:21.29]元顺帝几乎没有尝试任何方式的抵抗，
[23:24.62]直接弃城而走。
[23:26.52]书中对此评价说，
[23:28.51]尽管元朝首领们已经长期远离草原生活，
[23:32.23]但他们还是以同样随意的方式向他们的前辈获取中原一样，
[23:37.36]轻易就放弃了中原，
[23:39.22]全然不考虑有什么后果。
[23:42.90]而和元朝相比，
[23:44.44]清朝不仅存续时间更长，
[23:46.51]而且在政治上高度稳定，
[23:48.97]领土面积也跟元朝差不多，
[23:51.46]有1316万平方公里。
[23:54.52]清朝之所以能做到这一点，
[23:56.78]不仅仅在于它延续了东胡西的二元政治，
[24:00.05]甚至还超越二元政体，
[24:02.21]建立了一个多元政体。
[24:04.90]刚才我们说到二元政体，
[24:07.25]就是让政府本身具有游牧和中原的双重身份认同，
[24:12.02]而清朝不仅建立了双重身份认同，
[24:15.14]还进一步建立了多重身份认同。
[24:18.50]比如我们都知道清朝的军队以八旗制为主，
[24:23.07]而八旗制不仅仅包括满洲人，
[24:25.74]还有蒙八旗和汉八旗。
[24:28.58]不仅如此，
[24:29.58]清军入关时还借助了一股纯中原的力量，
[24:32.85]就是吴三桂。
[24:34.41]在平定天下之后，
[24:36.03]吴三桂和其他中原军事力量被分为具有实权的藩王和八旗军事贵族，
[24:42.54]平起平坐。
[24:44.34]当然，
[24:45.13]很多人都知道，
[24:46.36]在康熙时期，
[24:47.53]吴三桂被清朝政府武力平定，
[24:50.62]但是这并不是说清朝政府打压纯中原的军事力量。
[24:55.60]在吴三桂被平定之前，
[24:57.56]满洲的军事贵族就随着鳌拜的倒台，
[25:00.47]被康熙狠狠地打压过一次。
[25:03.60]也就是说，
[25:04.69]在军事上，
[25:05.77]清朝政府并不特别偏袒任何一方，
[25:08.95]在政治上也是一样。
[25:11.04]在政府机构中，
[25:12.55]满汉官员的比重几乎是一样的。
[25:15.49]而且清朝十分重视科举制，
[25:18.34]无论出身草原还是中原，
[25:20.86]大部分人都要通过科举制才能入朝为官。
[25:25.30]这是清朝处理满洲与中原关系的策略，
[25:28.85]是典型的东胡系政治传统。
[25:31.88]但是，
[25:32.82]清朝和北周、
[25:34.14]契丹、
[25:34.74]女真不同的是，
[25:36.21]清朝不仅同时建立了中原和草原的身份认同，
[25:40.08]还陆续建立起了其他地域的身份认同，
[25:43.23]比如西藏与蒙古。
[25:45.70]我们可以看到，
[25:47.03]清朝皇帝既是中原地区的皇帝，
[25:49.91]又是满洲八旗的旗主，
[25:51.89]还是蒙古地区的大汗和藏地的文殊菩萨转世。
[25:56.86]也就是说，
[25:58.01]清朝政府建立了至少四种文化身份的认同，
[26:02.24]这就是为什么说清朝超越了传统二元政治的原因。
[26:07.70]在这种政治模式下，
[26:09.50]过去作为中原和草原曲隔象征的***，
[26:13.44]就完全失去了实际上的意义，
[26:15.96]从此变成历史遗迹、
[26:18.18]文化符号。
[26:19.62]过去在东亚地区博弈的三角关系，
[26:22.53]也在清朝最终完成了融合。
[26:27.32]到这里，
[26:28.23]这本书的主要内容已经讲述的差不多了，
[26:31.26]最后我们再来总结一下。
[26:33.82]在教科书和许多历史普及类著作中，
[26:37.31]中原和草原之间的关系常被描述成一种常达几千年的对立关系。
[26:43.34]很多人在讲述这个领域的历史时，
[26:45.90]也更加注重所谓的胡汉之分与华夷之别，
[26:50.22]甚至更极端的还会上升到民族对立与文化存续的程度。
[26:55.62]所谓崖山之后无中国就是这方面最典型的例子。
[27:00.72]但是通过这本书，
[27:02.59]我们就能看清草原和中原两种文明真实的交互过程。
[27:07.52]在历史过程中，
[27:08.70]无论是匈奴、
[27:10.05]突厥、
[27:10.77]蒙古，
[27:11.55]还是鲜卑、
[27:12.78]契丹、
[27:13.35]女真，
[27:14.13]都是东亚历史的塑造者，
[27:16.10]也是中国历史的塑造者。
[27:18.40]中国历史上每一个王朝的兴衰和权力更替，
[27:22.16]都有草原系和东湖系的影响和参与。
[27:26.06]而现代中国包括西藏、
[27:28.74]新疆、
[27:29.49]内蒙古、
[27:30.42]东北、
[27:31.23]中原的广阔疆域是清朝固定下来的。
[27:35.86]到这里，
[27:36.68]不得不说，
[27:37.67]所谓的国家、
[27:39.20]民族其实都是近代西方的政治概念，
[27:42.74]而中国的传统从来都是注重文化认同。
[27:46.42]孔子在2000多年前就说，
[27:48.68]夷狄入中国，
[27:50.09]则中国之，
[27:51.37]中国入夷狄，
[27:52.94]则夷狄之。
[27:54.62]这些能在一定程度上说明，
[27:57.06]在中国，
[27:57.86]文化认同高于血缘认同。
[28:00.69]而在历史中，
[28:01.98]中原和草原之间的关系不是简简单单的对立关系，
[28:06.27]而是不断博弈、
[28:07.52]不断影响和相互塑造的过程。
[28:11.48]好，
[28:12.27]以上就是这本书的全部内容，
[28:14.94]为你准备的笔记本文字就在音频下方的文稿里，
[28:18.84]恭喜你。
[28:19.98]又听完了一本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