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0.00]90听音乐网 www.90T8.com [00:06.01]或许是由于人们天生的八卦心理 [00:08.83]我们喜欢听故事 [00:11.35]只是我们听到的故事和先辈们听到的 [00:15.65]讲的 [00:16.55]已经不再是同一个故事了 [00:20.01]今天和您分享孙甘露的一篇演讲稿 [00:23.41]从故事看时代的转变 [00:39.70]讲故事在今天来说是非常困难的事情 [00:44.52]今天我的题目是从故事看时代的转变 [00:49.84]在开始之前 [00:50.64]我有一个小问题 [00:52.48]在座的各位 [00:53.30]昨天晚上有哪一位读小说了 [00:57.50]啊 有两位 [01:00.15]看来时代确实是转变了 [01:02.27]人们好像不再依赖于故事书了 [01:05.59]这可是我们每个人童年的时候 [01:07.75]在座的各位在教育子女的时候都会做的事情 [01:14.25]那么 [01:14.61]我们还是从小说来开始讲 [01:18.64]我们不是去讲那些形式各异的故事 [01:21.30]小说和叙事文体 [01:23.62]我们从一个比较基本的角度去看 [01:28.50]大家可能都知道 [01:30.65]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引进的一部非常著名的小说 [01:35.31]是一位哥伦比亚作家马尔克斯写的百年孤独 [01:40.79]但我们今天要说的并不是这部具有巨大影响的著作 [01:45.21]而是他曾经写过的一篇短篇小说 [01:50.42]这个故事是说 [01:51.40]啊 [01:52.10]有一位父亲 [01:53.96]他晚年得子 [01:55.74]生了一个女儿 [01:57.90]他非常非常疼爱 [02:00.60]他是一个非常穷苦的人 [02:03.04]但不幸的是 [02:04.62]这个小女儿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 [02:09.28]小女儿去世之后呢 [02:10.76]父亲真是太悲痛了 [02:13.72]我想在座的各位都能够想象 [02:16.32]完全没有办法接受这个显示 [02:20.72]他在想 [02:22.78]这个女儿那么漂亮 [02:24.86]那么可爱 [02:26.20]怎么就死掉了呢 [02:28.64]完全不能接受 [02:31.32]想来想去 [02:32.76]他想只有一个原因 [02:36.10]那就是上帝召唤了他 [02:38.24]不然他没办法 [02:39.16]对 这不然 [02:40.86]那就是上帝召唤了他 [02:43.16]不然他没法面对这个事情 [02:47.18]然后他就用了一部小车 [02:49.12]推着他的女儿走街传巷 [02:51.78]干什么呢 [02:53.66]他去见教皇 [02:55.28]他希望教皇追认他的女儿为圣徒 [02:58.58]不然他没法接受 [03:02.42]你想 [03:03.94]一个贫苦的人推着小车在湘江或小城镇到处游走 [03:09.58]说想要去见教皇 [03:11.60]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03:13.62]就好像今天 [03:14.54]我说 [03:15.22]我想见见某人 [03:16.78]我们的最高长官 [03:19.20]这也是难以想象的 [03:22.91]他一生都在做这件事 [03:24.73]一直到死 [03:25.99]当然 [03:26.53]他也没有见到教皇 [03:28.95]但是这个父亲死后被教会封为了圣徒 [03:36.05]这个故事的含义是什么呢 [03:39.03]这好像是在隐喻写作 [03:42.09]你为自己设定了一个所谓的目标 [03:44.95]而你最终所达成的目标 [03:47.41]是你对此目标追寻的过程所构成 [03:50.53]所定义的 [03:52.97]而写作确实也是消化痛苦的方式 [03:58.52]这类解释就是从传统的讲故事的方法延续下来 [04:02.84]其实我是很不愿意用简话的方式讲故事的 [04:06.22]像美国人索尔贝楼说的 [04:08.52]我们不要把故事转化为意见 [04:11.12]把审美翻转为批评 [04:14.28]大意如此 [04:16.21]刚才这个故事好像表达了这层意思 [04:19.07]对隐含意义的追求 [04:22.63]这是早期的 [04:23.87]或者是一种传统的经典的故事 [04:26.95]似乎包含了这么一层训诫 [04:35.02]还有一个故事 [04:36.12]跟这个故事有点相仿 [04:38.20]但是面相有点相反 [04:41.68]是斯洛文尼亚哲学家齐泽克的著作里写到的 [04:45.68]这个传说其实在很多地方都流行过 [04:48.56]不知道在座的各位有没有听说过 [04:51.02]我们现在呢 [04:51.80]来重温这个故事 [04:55.27]在古巴格达 [04:57.77]这个地方 [04:58.43]在座的各位肯定不陌生啊 [05:00.33]这里有当代战争的影子 [05:03.01]说是有一位仆人在古巴格达的市场上采购买东西 [05:09.11]有一天 [05:09.63]他忽然匆匆忙忙的跑回他主人的家里 [05:13.60]主人说 [05:14.94]你怎么这样很不成体统 [05:17.78]这么慌张的跑来跑去 [05:21.48]他说 主人 [05:22.66]对不起 [05:24.16]我要走了 [05:26.02]我不能再待在这儿了 [05:29.52]主人问他为什么 [05:33.01]他说 [05:33.37]我今天在市场上遇见了死神 [05:36.37]我不能再待在这儿了 [05:38.29]我要走了 [05:39.81]到一个叫撒麦拉的地方去 [05:44.17]仆人跑掉了 [05:45.39]主人一时半会儿没办法 [05:47.35]只能自己去市场上处理杂物 [05:50.09]买东西 [05:52.51]他将信将疑 [05:54.13]觉得这个仆人是不是找了什么借口不想干了 [05:57.33]或者有什么事情跑了 [06:01.05]结果他到市场上 [06:02.85]迎面就碰到了死神 [06:06.15]他这样说 [06:08.28]我还以为我那个仆人是撒谎呢 [06:11.08]原来他说的是真的 [06:13.52]我的仆人跑掉了 [06:15.54]他看见你之后 [06:16.68]吓坏了 [06:17.60]就跑了 [06:18.64]到索马里去了 [06:22.24]死神说 [06:23.94]是吗 [06:25.66]我跟他约好了 [06:26.78]今晚在索马里见的 [06:30.90]这就是史上著名的撒麦拉之约 [06:36.32]有这样一个解释 [06:37.88]我们对命运的逃避 [06:39.94]正是我们的命运的一部分 [06:45.28]和前面的故事有点相关 [06:47.26]但是方向有点相反 [06:49.60]或者说 [06:50.14]它是一种必由之路 [06:52.02]或者说 [06:53.46]仆人对命运的解释理解 [06:56.40]就是我们对必然性的认识 [06:58.38]是由很多误认所汇聚而成的 [07:01.44]然后导致了最终的结果 [07:06.97]今天有点像故事会啊 [07:09.39]我们把时间呢 [07:10.51]往后推一点 [07:11.75]不要弄到古巴格达那么远 [07:14.23]我们看看我们的近邻 [07:16.33]印度 [07:19.09]好像是在去年 [07:20.97]王晓明教授在上海大学主办过一次中印学者的对话 [07:25.73]请了很多印度非常重要的学者 [07:28.17]思想家 [07:29.03]其中有南迪先生 [07:31.69]上午的讨论 [07:33.39]一位学者讲到这么一件事 [07:36.35]当然 [07:37.11]他是在讲印度文化和西方文化的关系 [07:41.69]这个我非常愿意听 [07:43.69]但是谈不了 [07:46.29]他讲到的一个细节非常有意思 [07:49.23]因为在印度 [07:50.25]不同宗教信仰之间的冲突 [07:52.25]由来已久 [07:53.29]他说有一个印度教教徒的孩子 [07:56.03]但是他有一个玩伴同学是穆斯林 [08:00.41]两人非常要好 [08:01.89]经常到家里去玩 [08:04.66]这个小朋友的母亲呢 [08:06.22]也非常好客 [08:07.74]总是留他吃饭 [08:10.60]印度教的小孩回去之后 [08:12.76]总是被父母揍一顿 [08:14.78]因为这是他们不允许的 [08:18.30]这个小孩就很困惑 [08:20.02]不知道该怎么办 [08:22.21]他跟这个小朋友很好 [08:24.11]又想到他们家里去玩 [08:26.31]做的饭菜也很可口 [08:28.99]穆斯林小朋友的母亲给他出了个主意 [08:32.89]说 [08:33.07]你还是来吧 [08:34.61]每次到家里吃饭之前 [08:36.47]你先祷告 [08:38.11]祷告之后 [08:39.23]你就变成穆斯林了 [08:41.19]就可以在我这里吃饭了 [08:43.13]吃完饭之后 [08:44.45]你再祷告 [08:45.95]你就可以变回一个印度教教徒了 [08:48.85]就可以顺利的回家去了 [08:50.93]并没有做什么不合适的事情 [08:55.66]我记得当时会议上进行了分析 [08:58.12]他们是这样讲的 [08:59.80]对于很多看似很剧烈的冲突 [09:03.18]在民间 [09:04.54]人们有一种智慧 [09:06.06]知道应该怎样处理这种不同的信仰 [09:11.30]我觉得这是很有意思的 [09:13.63]每个不同的族群 [09:15.13]其实都是在吸收或者被吸收其他不同族群的叙述来建立自我认同 [09:23.09]就像我们现在在讲一些其他民族 [09:25.57]种族 [09:26.27]不同时代的故事 [09:27.73]但是这种讲述或者这种聆听 [09:31.22]也会把这种经验 [09:33.14]态度作为我们自我认同 [09:35.88]自我建构的方式 [09:37.40]把这个元素吸收进来 [09:43.14]仍然是印度 [09:44.54]前两年有一位诺贝尔奖得主 [09:47.08]是我个人非常喜欢的作家 [09:49.12]他叫纳保尔 [09:50.94]祖籍是印度 [09:52.42]但国籍是特里尼达多巴哥 [09:55.08]后来移民到英国去了 [09:58.82]刚才我们是从日常生活的角度来看不同信仰关系和日常生活的智慧 [10:05.60]他讲了一个故事 [10:07.00]很有意思 [10:08.84]他曾经写过很著名的三部曲 [10:11.70]第一部叫做幽暗国度 [10:16.09]在这部书的结尾 [10:17.55]因为他是去了英国 [10:19.11]用英文写作 [10:20.91]回到他的故乡 [10:22.71]看到了印度当时的情景 [10:25.57]这个书是以邮寄的形式写的 [10:28.01]他在这部书的结尾写在离开的飞机上发生的事情 [10:33.96]我想各位都经常坐飞机 [10:35.86]肯定有这种经验 [10:38.08]有些小孩哭闹 [10:39.76]在机舱过道里跑来跑去 [10:42.16]喧哗 [10:44.30]有些西方乘客很恼怒 [10:46.88]觉得我怎么这么倒霉 [10:48.40]每次坐飞机都遇到这种事情 [10:50.40]吵死了 [10:53.67]但是有一个人很和蔼的把这些小朋友叫过来 [10:58.67]小朋友们 [11:00.31]你们到外面去玩好不好 [11:04.11]这是在封闭的机舱里 [11:08.14]我们可以看作这是印度和英国两种交织的历史彼此之间的一种态度 [11:16.02]既是彼此依存有这种精神上的联系 [11:20.42]同时由于历史的原因 [11:22.16]彼此的经验都在彼此的思想里 [11:25.78]就像一个封闭的机舱一样 [11:27.94]你不能想让他们离开就离开 [11:30.72]这是令人非常纠结 [11:32.36]也是非常困惑的 [11:37.16]这次王晓明教授主持的会议上 [11:39.94]有一位印度学者说 [11:42.55]也许中国人能够比较容易的理解 [11:46.01]因为我们都有过殖民地的历史 [11:48.59]对这个东西比较能够理解 [11:52.17]当然 [11:53.37]我是在这里讲故事 [11:54.79]不是在讨论 [11:56.13]故事的含义通常都是很开放的 [11:59.09]我们也可以从其他不同的层面来理解 [12:03.10]他说这个话是什么意思呢 [12:05.58]就像中国和印度都可以用西方的观点来看待事物 [12:10.38]但是在文学中 [12:11.94]不知道各位有没有这种经验 [12:14.58]中国人尽管和印度人有近似的经历 [12:18.42]但是对于西方的思想 [12:20.40]无论是文化的 [12:21.96]哲学的 [12:22.74]还是经济的 [12:24.24]对于这些事物的态度是很微妙的 [12:27.91]有的时候 [12:28.51]他们把它看成一种异己的力量 [12:31.45]有的时候又看成在当下现代化进程中无法回避的 [12:37.07]因此 [12:37.49]我们使用的所有方法 [12:39.63]观点和知识背景 [12:41.43]都是来源于这个 [12:42.57]西方其实很难解释这个现实 [12:48.39]但是在有的种族中 [12:49.97]好像这个问题并不是很严重 [12:52.91]有一位秘鲁作家 [12:54.73]晚年入了西班牙籍 [12:56.67]叫做略撒 [12:59.42]他去年应出版社的邀请来上海 [13:02.14]我问他是怎样看待秘鲁的文化传统对他写作的影响的 [13:07.88]怎么看待西方文学 [13:11.06]他说 [13:12.42]对于我来说 [13:13.90]西方文学不是个问题 [13:16.65]他认为这就是他精神中的一部分 [13:19.61]认为这是一种精神来源 [13:22.89]也是因为历史的原因 [13:24.79]因为他们是用西班牙文写作的 [13:27.71]但是在中国就有所不同 [13:31.27]这里涉及到了一个什么问题呢 [13:33.77]涉及到经验 [13:35.35]感情和立场的问题 [13:39.27]同样是在印度 [13:40.83]我们知道另外一个作家萨尔曼 [13:43.29]拉士迪 [13:44.47]他早年因为写过一部小说 [13:46.67]被伊朗穆斯林追杀 [13:48.85]甚至要悬赏一百万 [13:51.20]这个悬赏一直持续了很多年 [13:53.40]说是要取他的人头 [13:55.94]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13:57.54]后来日本的译者在日本出版了这本书的日文版 [14:02.44]后来这个译者被杀了 [14:05.80]现在有台湾的繁体字版 [14:08.08]在大陆没有出版 [14:10.76]这位作家就因为这本书 [14:12.32]很多年来一直处于英国警方的保护之下 [14:16.10]不敢出来见人 [14:18.04]很多人声援他 [14:19.80]也有很多人讨伐他 [14:23.16]他写过一篇文章 [14:24.36]叫做想象祖国 [14:28.28]他去国多年 [14:29.38]回到孟买 [14:30.58]小时候住的地方已经完全变了 [14:33.44]就像我们这里的拆迁 [14:36.70]这不是该不该 [14:38.28]也不是经济发展的怎么样的问题 [14:42.00]他写道 [14:43.62]肉体的感觉中断了 [14:48.99]东方人到了西方以后 [14:51.17]这种都会经验在乡村里是不会发生的 [14:54.95]刚才提到的纳保尔也写过 [14:59.51]英国人会有什么问题呢 [15:02.22]早上到公司或者学校里去 [15:04.48]你在走廊里遇见一个十分钟前遇见打过招呼的人 [15:09.18]这个时候 [15:09.78]你再次遇见他 [15:11.28]是不是还要跟他打招呼 [15:13.88]你怎么打招呼 [15:16.29]你也不能装作看不见 [15:18.11]走廊里就你们两个人 [15:20.09]但是你早上已经跟他打过招呼了 [15:24.13]这种问题在乡村里几乎是不存在的 [15:28.43]他觉得无法被英国文化所接纳 [15:31.35]也无法进入英国文化 [15:34.93]这是东方人在西方所产生的一种几乎是感官的文化上的冲突 [15:46.35]刚才我们说到肉体的感觉 [15:51.37]如何建立我们和周围世界之间的关系呢 [15:57.52]英国人是一种方式 [15:59.72]美国人是另外一种方式 [16:02.68]有一位美国作家叫做雷蒙德 [16:05.04]卡夫 [16:06.74]一生贫困 [16:08.26]他的父亲也很贫困 [16:10.16]他有一篇文章叫做父亲 [16:13.00]其中有一个细节啊 [16:15.04]因为成年以后离开了家庭 [16:17.58]有一次他不在家 [16:19.32]母亲打电话来 [16:20.70]是妻子接的 [16:22.42]一接电话 [16:23.22]把妻子吓了一跳 [16:24.88]因为他母亲说 [16:26.64]雷蒙德死了 [16:30.11]其实他母亲是说他父亲死了 [16:32.45]但他妻子以为是说他死了 [16:34.63]因为他们的名字中都有一个雷蒙德 [16:40.11]故事的后面有一个呼应 [16:42.29]非常妙 [16:43.97]在葬礼结束之后 [16:45.77]朋友都出了教堂 [16:47.43]彼此之间在安慰 [16:49.21]在说话 [16:51.27]他说 [16:52.15]我隐隐约约听周围的人在讲雷蒙德 [16:55.55]雷蒙德 [16:57.35]他说 [16:58.79]我知道他们是在说我父亲 [17:01.05]但是在那一瞬间 [17:02.85]我觉得他们是在说我 [17:07.17]就是在他父亲去世的时候 [17:09.21]有一个不经意间 [17:11.01]他和父亲达成了和解 [17:13.81]意识到了作为儿子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17:21.18]就像在座的各位一样 [17:23.40]我们应该怎么处理我们和父母的关系 [17:27.64]当然也有你们和你们子女之间的关系 [17:30.60]都是两代人之间的关系 [17:36.14]纳保尔写过一本书 [17:38.16]作家看人 [17:40.42]中间讲到他和父亲的关系 [17:43.64]他父亲也曾有当作家的梦想 [17:46.50]写过很多短篇小说 [17:48.42]但是非常不成功 [17:50.90]不成功有很多原因 [17:53.32]在纳保尔看来 [17:54.32]主要的原因是他的父亲一直不知道怎么来表达自己的这种痛苦 [18:00.40]不像在其他的传统中 [18:02.44]有一种传统可以讲述自己的痛苦 [18:05.38]就像黑人的诗歌经典中有一种诉苦的传统 [18:10.58]比如布鲁斯音乐 [18:14.22]可以谈论他们的痛苦 [18:17.06]这并不是一种耻辱 [18:19.04]在别的文化中 [18:20.06]这是忌讳的 [18:21.36]你讲这个事情是丢人的 [18:24.48]所以他父亲不知道怎么来讲 [18:27.08]永远也做不到这一点 [18:31.15]我们看待故事的讲述方式 [18:33.67]或者看故事讲了什么 [18:36.65]其实是受到这个传统文化的约束 [18:40.23]这个约束也影响了我们的表达 [18:43.69]就像我们在某些场合对某些问题的看法 [18:46.97]有些东西是被遮蔽起来的 [18:54.30]现在大家已经不太看故事书了 [18:57.62]在古时候 [18:59.18]因为教育传播的原因 [19:01.76]在乡间有很多的瓦舍沟栏间的说书人 [19:06.45]就像我们看中国的古典小说一样 [19:08.91]故事中呢 [19:09.63]都含有一些道德训诫 [19:11.91]甚至固化为章节前的题诗 [19:15.25]故事本身也包含了劝人向善的意义 [19:19.47]这些寓意通过故事的方式来传播的 [19:24.51]但是随着时代的转变 [19:27.01]今天的故事的有些含义逐渐失去了 [19:31.19]简单说 [19:32.35]因为今天获得资讯 [19:34.07]获得知识 [19:35.19]获得看法和认识的通道改变了 [19:39.77]有很多通道 [19:41.17]所以故事并不能作为一个主要的通道 [19:46.39]今天的故事甚至是试图建立另外一种规范 [19:50.61]把传统的道德也好 [19:52.61]规范也好 [19:53.83]方式也好 [19:55.41]他们是在质疑这个东西 [19:59.51]所以在今天 [20:01.37]故事呈现出和以往不同的面貌 [20:05.39]试图寻找和这个时代吻合的方式 [20:12.79]这里有两个故事 [20:15.30]第一个 [20:16.02]也是我们刚才讲到的 [20:17.66]斯洛文尼亚的哲学家 [20:20.72]我有一次在上海见过这个人 [20:23.16]看上去就像一个古希腊的拳击手 [20:26.60]你就觉得哲学是一种身体的运动 [20:29.50]讲起话来的方式很有意思 [20:33.53]他讲过 [20:34.81]在集权国家里 [20:36.51]可以看作是一个黑色笑话 [20:40.11]他们国家分裂以后呢 [20:41.97]造成了很多冲突 [20:43.81]有时候晚上是实行宵禁的 [20:47.49]有一天夜里 [20:48.71]两个士兵在街上巡逻 [20:50.95]远远的就看见有一个人沿着对面街角很匆忙的在赶路 [20:57.09]其中有一个士兵端起枪 [20:59.29]一枪就把他撂倒了 [21:02.65]边上的士兵就说 [21:05.33]现在还不到十二点 [21:06.81]还差一刻钟呢 [21:08.23]你怎么就把他打死了 [21:11.77]这个士兵说 [21:13.99]这个人我认识 [21:15.43]他住的很远 [21:16.91]一刻钟肯定回不了家的 [21:21.67]我们可以把这个行为理解为一种预设 [21:25.49]由冷战时期而来的意识形态 [21:28.35]使这个故事显得非常复杂 [21:30.73]总结起来不是那么好解释的 [21:37.27]再用一个故事作为今天这个故事会的结束 [21:42.26]罗岗教授曾经写过一篇文章 [21:45.14]分析过齐泽克的另一个故事 [21:48.16]齐泽克在最近的进军华尔街行动的演讲中又说过这个故事 [21:53.99]钱东德有一个工人 [21:56.11]说在西伯利亚找到了一份工作 [21:59.45]跟他的朋友约定 [22:00.97]去了之后给你写信 [22:03.47]如果我用蓝墨水写 [22:05.51]那我说的全部都是真话 [22:08.61]如果我用红墨水写 [22:11.97]那就都是假话 [22:14.65]然后他就去了 [22:16.99]过了一段时间 [22:17.91]给朋友写了第一封信 [22:20.03]是用蓝墨水写的 [22:23.07]说这里太好了 [22:26.08]天气也好 [22:27.48]空气也好 [22:28.94]食品供应非常丰富 [22:31.02]还有那么多姑娘很热情 [22:33.76]等待着我们去爱她们 [22:35.44]是非常美妙的地方 [22:38.42]但只有一点 [22:40.28]买不到红墨水 [22:45.13]这个故事跟我们刚开始讲的故事相比 [22:48.15]寓意已经变得非常复杂了 [22:50.55]不是那么好理解 [22:53.21]这个故事不仅仅在于讽刺审查制度 [22:57.01]它比表面看上去的更加微妙一些 [23:00.54]当然 [23:01.28]这个故事的含义啊 [23:03.20]就留给今天在座的各位来解释 [23:28.52]我们总是在别人的故事里寻找自己的故事 [23:32.24]然后成为一个对最初自己来说完全陌生的人 [23:38.20]有谁小时候的梦想是拥有一套房呢 [23:42.88]梦想变了 [23:44.67]这不能简单的说就是一个人的进步或者退化 [23:49.99]这是人们在变化的社会当中 [23:52.81]懂得去书写新的故事 [23:57.78]好 [23:58.10]感谢您收听我的分享 [23:59.64]欢迎关注微信公众号三六五读书 [24:02.44]阅读更多经典文章 [24:05.10]我是超宇 [24:06.18]祝您晚安 [24:08.48]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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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0.00]90听音乐网 www.90T8.com[00:06.01]或许是由于人们天生的八卦心理
[00:08.83]我们喜欢听故事
[00:11.35]只是我们听到的故事和先辈们听到的
[00:15.65]讲的
[00:16.55]已经不再是同一个故事了
[00:20.01]今天和您分享孙甘露的一篇演讲稿
[00:23.41]从故事看时代的转变
[00:39.70]讲故事在今天来说是非常困难的事情
[00:44.52]今天我的题目是从故事看时代的转变
[00:49.84]在开始之前
[00:50.64]我有一个小问题
[00:52.48]在座的各位
[00:53.30]昨天晚上有哪一位读小说了
[00:57.50]啊 有两位
[01:00.15]看来时代确实是转变了
[01:02.27]人们好像不再依赖于故事书了
[01:05.59]这可是我们每个人童年的时候
[01:07.75]在座的各位在教育子女的时候都会做的事情
[01:14.25]那么
[01:14.61]我们还是从小说来开始讲
[01:18.64]我们不是去讲那些形式各异的故事
[01:21.30]小说和叙事文体
[01:23.62]我们从一个比较基本的角度去看
[01:28.50]大家可能都知道
[01:30.65]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引进的一部非常著名的小说
[01:35.31]是一位哥伦比亚作家马尔克斯写的百年孤独
[01:40.79]但我们今天要说的并不是这部具有巨大影响的著作
[01:45.21]而是他曾经写过的一篇短篇小说
[01:50.42]这个故事是说
[01:51.40]啊
[01:52.10]有一位父亲
[01:53.96]他晚年得子
[01:55.74]生了一个女儿
[01:57.90]他非常非常疼爱
[02:00.60]他是一个非常穷苦的人
[02:03.04]但不幸的是
[02:04.62]这个小女儿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
[02:09.28]小女儿去世之后呢
[02:10.76]父亲真是太悲痛了
[02:13.72]我想在座的各位都能够想象
[02:16.32]完全没有办法接受这个显示
[02:20.72]他在想
[02:22.78]这个女儿那么漂亮
[02:24.86]那么可爱
[02:26.20]怎么就死掉了呢
[02:28.64]完全不能接受
[02:31.32]想来想去
[02:32.76]他想只有一个原因
[02:36.10]那就是上帝召唤了他
[02:38.24]不然他没办法
[02:39.16]对 这不然
[02:40.86]那就是上帝召唤了他
[02:43.16]不然他没法面对这个事情
[02:47.18]然后他就用了一部小车
[02:49.12]推着他的女儿走街传巷
[02:51.78]干什么呢
[02:53.66]他去见教皇
[02:55.28]他希望教皇追认他的女儿为圣徒
[02:58.58]不然他没法接受
[03:02.42]你想
[03:03.94]一个贫苦的人推着小车在湘江或小城镇到处游走
[03:09.58]说想要去见教皇
[03:11.60]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03:13.62]就好像今天
[03:14.54]我说
[03:15.22]我想见见某人
[03:16.78]我们的最高长官
[03:19.20]这也是难以想象的
[03:22.91]他一生都在做这件事
[03:24.73]一直到死
[03:25.99]当然
[03:26.53]他也没有见到教皇
[03:28.95]但是这个父亲死后被教会封为了圣徒
[03:36.05]这个故事的含义是什么呢
[03:39.03]这好像是在隐喻写作
[03:42.09]你为自己设定了一个所谓的目标
[03:44.95]而你最终所达成的目标
[03:47.41]是你对此目标追寻的过程所构成
[03:50.53]所定义的
[03:52.97]而写作确实也是消化痛苦的方式
[03:58.52]这类解释就是从传统的讲故事的方法延续下来
[04:02.84]其实我是很不愿意用简话的方式讲故事的
[04:06.22]像美国人索尔贝楼说的
[04:08.52]我们不要把故事转化为意见
[04:11.12]把审美翻转为批评
[04:14.28]大意如此
[04:16.21]刚才这个故事好像表达了这层意思
[04:19.07]对隐含意义的追求
[04:22.63]这是早期的
[04:23.87]或者是一种传统的经典的故事
[04:26.95]似乎包含了这么一层训诫
[04:35.02]还有一个故事
[04:36.12]跟这个故事有点相仿
[04:38.20]但是面相有点相反
[04:41.68]是斯洛文尼亚哲学家齐泽克的著作里写到的
[04:45.68]这个传说其实在很多地方都流行过
[04:48.56]不知道在座的各位有没有听说过
[04:51.02]我们现在呢
[04:51.80]来重温这个故事
[04:55.27]在古巴格达
[04:57.77]这个地方
[04:58.43]在座的各位肯定不陌生啊
[05:00.33]这里有当代战争的影子
[05:03.01]说是有一位仆人在古巴格达的市场上采购买东西
[05:09.11]有一天
[05:09.63]他忽然匆匆忙忙的跑回他主人的家里
[05:13.60]主人说
[05:14.94]你怎么这样很不成体统
[05:17.78]这么慌张的跑来跑去
[05:21.48]他说 主人
[05:22.66]对不起
[05:24.16]我要走了
[05:26.02]我不能再待在这儿了
[05:29.52]主人问他为什么
[05:33.01]他说
[05:33.37]我今天在市场上遇见了死神
[05:36.37]我不能再待在这儿了
[05:38.29]我要走了
[05:39.81]到一个叫撒麦拉的地方去
[05:44.17]仆人跑掉了
[05:45.39]主人一时半会儿没办法
[05:47.35]只能自己去市场上处理杂物
[05:50.09]买东西
[05:52.51]他将信将疑
[05:54.13]觉得这个仆人是不是找了什么借口不想干了
[05:57.33]或者有什么事情跑了
[06:01.05]结果他到市场上
[06:02.85]迎面就碰到了死神
[06:06.15]他这样说
[06:08.28]我还以为我那个仆人是撒谎呢
[06:11.08]原来他说的是真的
[06:13.52]我的仆人跑掉了
[06:15.54]他看见你之后
[06:16.68]吓坏了
[06:17.60]就跑了
[06:18.64]到索马里去了
[06:22.24]死神说
[06:23.94]是吗
[06:25.66]我跟他约好了
[06:26.78]今晚在索马里见的
[06:30.90]这就是史上著名的撒麦拉之约
[06:36.32]有这样一个解释
[06:37.88]我们对命运的逃避
[06:39.94]正是我们的命运的一部分
[06:45.28]和前面的故事有点相关
[06:47.26]但是方向有点相反
[06:49.60]或者说
[06:50.14]它是一种必由之路
[06:52.02]或者说
[06:53.46]仆人对命运的解释理解
[06:56.40]就是我们对必然性的认识
[06:58.38]是由很多误认所汇聚而成的
[07:01.44]然后导致了最终的结果
[07:06.97]今天有点像故事会啊
[07:09.39]我们把时间呢
[07:10.51]往后推一点
[07:11.75]不要弄到古巴格达那么远
[07:14.23]我们看看我们的近邻
[07:16.33]印度
[07:19.09]好像是在去年
[07:20.97]王晓明教授在上海大学主办过一次中印学者的对话
[07:25.73]请了很多印度非常重要的学者
[07:28.17]思想家
[07:29.03]其中有南迪先生
[07:31.69]上午的讨论
[07:33.39]一位学者讲到这么一件事
[07:36.35]当然
[07:37.11]他是在讲印度文化和西方文化的关系
[07:41.69]这个我非常愿意听
[07:43.69]但是谈不了
[07:46.29]他讲到的一个细节非常有意思
[07:49.23]因为在印度
[07:50.25]不同宗教信仰之间的冲突
[07:52.25]由来已久
[07:53.29]他说有一个印度教教徒的孩子
[07:56.03]但是他有一个玩伴同学是穆斯林
[08:00.41]两人非常要好
[08:01.89]经常到家里去玩
[08:04.66]这个小朋友的母亲呢
[08:06.22]也非常好客
[08:07.74]总是留他吃饭
[08:10.60]印度教的小孩回去之后
[08:12.76]总是被父母揍一顿
[08:14.78]因为这是他们不允许的
[08:18.30]这个小孩就很困惑
[08:20.02]不知道该怎么办
[08:22.21]他跟这个小朋友很好
[08:24.11]又想到他们家里去玩
[08:26.31]做的饭菜也很可口
[08:28.99]穆斯林小朋友的母亲给他出了个主意
[08:32.89]说
[08:33.07]你还是来吧
[08:34.61]每次到家里吃饭之前
[08:36.47]你先祷告
[08:38.11]祷告之后
[08:39.23]你就变成穆斯林了
[08:41.19]就可以在我这里吃饭了
[08:43.13]吃完饭之后
[08:44.45]你再祷告
[08:45.95]你就可以变回一个印度教教徒了
[08:48.85]就可以顺利的回家去了
[08:50.93]并没有做什么不合适的事情
[08:55.66]我记得当时会议上进行了分析
[08:58.12]他们是这样讲的
[08:59.80]对于很多看似很剧烈的冲突
[09:03.18]在民间
[09:04.54]人们有一种智慧
[09:06.06]知道应该怎样处理这种不同的信仰
[09:11.30]我觉得这是很有意思的
[09:13.63]每个不同的族群
[09:15.13]其实都是在吸收或者被吸收其他不同族群的叙述来建立自我认同
[09:23.09]就像我们现在在讲一些其他民族
[09:25.57]种族
[09:26.27]不同时代的故事
[09:27.73]但是这种讲述或者这种聆听
[09:31.22]也会把这种经验
[09:33.14]态度作为我们自我认同
[09:35.88]自我建构的方式
[09:37.40]把这个元素吸收进来
[09:43.14]仍然是印度
[09:44.54]前两年有一位诺贝尔奖得主
[09:47.08]是我个人非常喜欢的作家
[09:49.12]他叫纳保尔
[09:50.94]祖籍是印度
[09:52.42]但国籍是特里尼达多巴哥
[09:55.08]后来移民到英国去了
[09:58.82]刚才我们是从日常生活的角度来看不同信仰关系和日常生活的智慧
[10:05.60]他讲了一个故事
[10:07.00]很有意思
[10:08.84]他曾经写过很著名的三部曲
[10:11.70]第一部叫做幽暗国度
[10:16.09]在这部书的结尾
[10:17.55]因为他是去了英国
[10:19.11]用英文写作
[10:20.91]回到他的故乡
[10:22.71]看到了印度当时的情景
[10:25.57]这个书是以邮寄的形式写的
[10:28.01]他在这部书的结尾写在离开的飞机上发生的事情
[10:33.96]我想各位都经常坐飞机
[10:35.86]肯定有这种经验
[10:38.08]有些小孩哭闹
[10:39.76]在机舱过道里跑来跑去
[10:42.16]喧哗
[10:44.30]有些西方乘客很恼怒
[10:46.88]觉得我怎么这么倒霉
[10:48.40]每次坐飞机都遇到这种事情
[10:50.40]吵死了
[10:53.67]但是有一个人很和蔼的把这些小朋友叫过来
[10:58.67]小朋友们
[11:00.31]你们到外面去玩好不好
[11:04.11]这是在封闭的机舱里
[11:08.14]我们可以看作这是印度和英国两种交织的历史彼此之间的一种态度
[11:16.02]既是彼此依存有这种精神上的联系
[11:20.42]同时由于历史的原因
[11:22.16]彼此的经验都在彼此的思想里
[11:25.78]就像一个封闭的机舱一样
[11:27.94]你不能想让他们离开就离开
[11:30.72]这是令人非常纠结
[11:32.36]也是非常困惑的
[11:37.16]这次王晓明教授主持的会议上
[11:39.94]有一位印度学者说
[11:42.55]也许中国人能够比较容易的理解
[11:46.01]因为我们都有过殖民地的历史
[11:48.59]对这个东西比较能够理解
[11:52.17]当然
[11:53.37]我是在这里讲故事
[11:54.79]不是在讨论
[11:56.13]故事的含义通常都是很开放的
[11:59.09]我们也可以从其他不同的层面来理解
[12:03.10]他说这个话是什么意思呢
[12:05.58]就像中国和印度都可以用西方的观点来看待事物
[12:10.38]但是在文学中
[12:11.94]不知道各位有没有这种经验
[12:14.58]中国人尽管和印度人有近似的经历
[12:18.42]但是对于西方的思想
[12:20.40]无论是文化的
[12:21.96]哲学的
[12:22.74]还是经济的
[12:24.24]对于这些事物的态度是很微妙的
[12:27.91]有的时候
[12:28.51]他们把它看成一种异己的力量
[12:31.45]有的时候又看成在当下现代化进程中无法回避的
[12:37.07]因此
[12:37.49]我们使用的所有方法
[12:39.63]观点和知识背景
[12:41.43]都是来源于这个
[12:42.57]西方其实很难解释这个现实
[12:48.39]但是在有的种族中
[12:49.97]好像这个问题并不是很严重
[12:52.91]有一位秘鲁作家
[12:54.73]晚年入了西班牙籍
[12:56.67]叫做略撒
[12:59.42]他去年应出版社的邀请来上海
[13:02.14]我问他是怎样看待秘鲁的文化传统对他写作的影响的
[13:07.88]怎么看待西方文学
[13:11.06]他说
[13:12.42]对于我来说
[13:13.90]西方文学不是个问题
[13:16.65]他认为这就是他精神中的一部分
[13:19.61]认为这是一种精神来源
[13:22.89]也是因为历史的原因
[13:24.79]因为他们是用西班牙文写作的
[13:27.71]但是在中国就有所不同
[13:31.27]这里涉及到了一个什么问题呢
[13:33.77]涉及到经验
[13:35.35]感情和立场的问题
[13:39.27]同样是在印度
[13:40.83]我们知道另外一个作家萨尔曼
[13:43.29]拉士迪
[13:44.47]他早年因为写过一部小说
[13:46.67]被伊朗穆斯林追杀
[13:48.85]甚至要悬赏一百万
[13:51.20]这个悬赏一直持续了很多年
[13:53.40]说是要取他的人头
[13:55.94]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13:57.54]后来日本的译者在日本出版了这本书的日文版
[14:02.44]后来这个译者被杀了
[14:05.80]现在有台湾的繁体字版
[14:08.08]在大陆没有出版
[14:10.76]这位作家就因为这本书
[14:12.32]很多年来一直处于英国警方的保护之下
[14:16.10]不敢出来见人
[14:18.04]很多人声援他
[14:19.80]也有很多人讨伐他
[14:23.16]他写过一篇文章
[14:24.36]叫做想象祖国
[14:28.28]他去国多年
[14:29.38]回到孟买
[14:30.58]小时候住的地方已经完全变了
[14:33.44]就像我们这里的拆迁
[14:36.70]这不是该不该
[14:38.28]也不是经济发展的怎么样的问题
[14:42.00]他写道
[14:43.62]肉体的感觉中断了
[14:48.99]东方人到了西方以后
[14:51.17]这种都会经验在乡村里是不会发生的
[14:54.95]刚才提到的纳保尔也写过
[14:59.51]英国人会有什么问题呢
[15:02.22]早上到公司或者学校里去
[15:04.48]你在走廊里遇见一个十分钟前遇见打过招呼的人
[15:09.18]这个时候
[15:09.78]你再次遇见他
[15:11.28]是不是还要跟他打招呼
[15:13.88]你怎么打招呼
[15:16.29]你也不能装作看不见
[15:18.11]走廊里就你们两个人
[15:20.09]但是你早上已经跟他打过招呼了
[15:24.13]这种问题在乡村里几乎是不存在的
[15:28.43]他觉得无法被英国文化所接纳
[15:31.35]也无法进入英国文化
[15:34.93]这是东方人在西方所产生的一种几乎是感官的文化上的冲突
[15:46.35]刚才我们说到肉体的感觉
[15:51.37]如何建立我们和周围世界之间的关系呢
[15:57.52]英国人是一种方式
[15:59.72]美国人是另外一种方式
[16:02.68]有一位美国作家叫做雷蒙德
[16:05.04]卡夫
[16:06.74]一生贫困
[16:08.26]他的父亲也很贫困
[16:10.16]他有一篇文章叫做父亲
[16:13.00]其中有一个细节啊
[16:15.04]因为成年以后离开了家庭
[16:17.58]有一次他不在家
[16:19.32]母亲打电话来
[16:20.70]是妻子接的
[16:22.42]一接电话
[16:23.22]把妻子吓了一跳
[16:24.88]因为他母亲说
[16:26.64]雷蒙德死了
[16:30.11]其实他母亲是说他父亲死了
[16:32.45]但他妻子以为是说他死了
[16:34.63]因为他们的名字中都有一个雷蒙德
[16:40.11]故事的后面有一个呼应
[16:42.29]非常妙
[16:43.97]在葬礼结束之后
[16:45.77]朋友都出了教堂
[16:47.43]彼此之间在安慰
[16:49.21]在说话
[16:51.27]他说
[16:52.15]我隐隐约约听周围的人在讲雷蒙德
[16:55.55]雷蒙德
[16:57.35]他说
[16:58.79]我知道他们是在说我父亲
[17:01.05]但是在那一瞬间
[17:02.85]我觉得他们是在说我
[17:07.17]就是在他父亲去世的时候
[17:09.21]有一个不经意间
[17:11.01]他和父亲达成了和解
[17:13.81]意识到了作为儿子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17:21.18]就像在座的各位一样
[17:23.40]我们应该怎么处理我们和父母的关系
[17:27.64]当然也有你们和你们子女之间的关系
[17:30.60]都是两代人之间的关系
[17:36.14]纳保尔写过一本书
[17:38.16]作家看人
[17:40.42]中间讲到他和父亲的关系
[17:43.64]他父亲也曾有当作家的梦想
[17:46.50]写过很多短篇小说
[17:48.42]但是非常不成功
[17:50.90]不成功有很多原因
[17:53.32]在纳保尔看来
[17:54.32]主要的原因是他的父亲一直不知道怎么来表达自己的这种痛苦
[18:00.40]不像在其他的传统中
[18:02.44]有一种传统可以讲述自己的痛苦
[18:05.38]就像黑人的诗歌经典中有一种诉苦的传统
[18:10.58]比如布鲁斯音乐
[18:14.22]可以谈论他们的痛苦
[18:17.06]这并不是一种耻辱
[18:19.04]在别的文化中
[18:20.06]这是忌讳的
[18:21.36]你讲这个事情是丢人的
[18:24.48]所以他父亲不知道怎么来讲
[18:27.08]永远也做不到这一点
[18:31.15]我们看待故事的讲述方式
[18:33.67]或者看故事讲了什么
[18:36.65]其实是受到这个传统文化的约束
[18:40.23]这个约束也影响了我们的表达
[18:43.69]就像我们在某些场合对某些问题的看法
[18:46.97]有些东西是被遮蔽起来的
[18:54.30]现在大家已经不太看故事书了
[18:57.62]在古时候
[18:59.18]因为教育传播的原因
[19:01.76]在乡间有很多的瓦舍沟栏间的说书人
[19:06.45]就像我们看中国的古典小说一样
[19:08.91]故事中呢
[19:09.63]都含有一些道德训诫
[19:11.91]甚至固化为章节前的题诗
[19:15.25]故事本身也包含了劝人向善的意义
[19:19.47]这些寓意通过故事的方式来传播的
[19:24.51]但是随着时代的转变
[19:27.01]今天的故事的有些含义逐渐失去了
[19:31.19]简单说
[19:32.35]因为今天获得资讯
[19:34.07]获得知识
[19:35.19]获得看法和认识的通道改变了
[19:39.77]有很多通道
[19:41.17]所以故事并不能作为一个主要的通道
[19:46.39]今天的故事甚至是试图建立另外一种规范
[19:50.61]把传统的道德也好
[19:52.61]规范也好
[19:53.83]方式也好
[19:55.41]他们是在质疑这个东西
[19:59.51]所以在今天
[20:01.37]故事呈现出和以往不同的面貌
[20:05.39]试图寻找和这个时代吻合的方式
[20:12.79]这里有两个故事
[20:15.30]第一个
[20:16.02]也是我们刚才讲到的
[20:17.66]斯洛文尼亚的哲学家
[20:20.72]我有一次在上海见过这个人
[20:23.16]看上去就像一个古希腊的拳击手
[20:26.60]你就觉得哲学是一种身体的运动
[20:29.50]讲起话来的方式很有意思
[20:33.53]他讲过
[20:34.81]在集权国家里
[20:36.51]可以看作是一个黑色笑话
[20:40.11]他们国家分裂以后呢
[20:41.97]造成了很多冲突
[20:43.81]有时候晚上是实行宵禁的
[20:47.49]有一天夜里
[20:48.71]两个士兵在街上巡逻
[20:50.95]远远的就看见有一个人沿着对面街角很匆忙的在赶路
[20:57.09]其中有一个士兵端起枪
[20:59.29]一枪就把他撂倒了
[21:02.65]边上的士兵就说
[21:05.33]现在还不到十二点
[21:06.81]还差一刻钟呢
[21:08.23]你怎么就把他打死了
[21:11.77]这个士兵说
[21:13.99]这个人我认识
[21:15.43]他住的很远
[21:16.91]一刻钟肯定回不了家的
[21:21.67]我们可以把这个行为理解为一种预设
[21:25.49]由冷战时期而来的意识形态
[21:28.35]使这个故事显得非常复杂
[21:30.73]总结起来不是那么好解释的
[21:37.27]再用一个故事作为今天这个故事会的结束
[21:42.26]罗岗教授曾经写过一篇文章
[21:45.14]分析过齐泽克的另一个故事
[21:48.16]齐泽克在最近的进军华尔街行动的演讲中又说过这个故事
[21:53.99]钱东德有一个工人
[21:56.11]说在西伯利亚找到了一份工作
[21:59.45]跟他的朋友约定
[22:00.97]去了之后给你写信
[22:03.47]如果我用蓝墨水写
[22:05.51]那我说的全部都是真话
[22:08.61]如果我用红墨水写
[22:11.97]那就都是假话
[22:14.65]然后他就去了
[22:16.99]过了一段时间
[22:17.91]给朋友写了第一封信
[22:20.03]是用蓝墨水写的
[22:23.07]说这里太好了
[22:26.08]天气也好
[22:27.48]空气也好
[22:28.94]食品供应非常丰富
[22:31.02]还有那么多姑娘很热情
[22:33.76]等待着我们去爱她们
[22:35.44]是非常美妙的地方
[22:38.42]但只有一点
[22:40.28]买不到红墨水
[22:45.13]这个故事跟我们刚开始讲的故事相比
[22:48.15]寓意已经变得非常复杂了
[22:50.55]不是那么好理解
[22:53.21]这个故事不仅仅在于讽刺审查制度
[22:57.01]它比表面看上去的更加微妙一些
[23:00.54]当然
[23:01.28]这个故事的含义啊
[23:03.20]就留给今天在座的各位来解释
[23:28.52]我们总是在别人的故事里寻找自己的故事
[23:32.24]然后成为一个对最初自己来说完全陌生的人
[23:38.20]有谁小时候的梦想是拥有一套房呢
[23:42.88]梦想变了
[23:44.67]这不能简单的说就是一个人的进步或者退化
[23:49.99]这是人们在变化的社会当中
[23:52.81]懂得去书写新的故事
[23:57.78]好
[23:58.10]感谢您收听我的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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