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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孔乙己
一鲁镇的酒店的格局是和别处不同的
都是当街一个曲齿形的大柜台
柜里面预备着热水
可以随时温酒
做工的人傍午傍晚散了工
每每花四文铜钱买一碗酒
这是二十多年前的事儿
现在每晚要涨到十文
靠柜外站着
热热的喝了休息
倘肯多花一文
便可以买一碟盐竹笋或者茴香豆做下酒物了
如果出到十几文
那就能买一样荤菜
但这些顾客多是短衣帮
大抵没有这样阔绰
只有穿长衫的
才躲进店面隔壁的房子里
要酒要菜
慢慢的作喝
我从十二岁起便在镇口的咸亨酒店里当伙计
掌柜说样子太傻
怕伺候不了长衫主顾
就在外面做点事吧
外面的短衣主顾虽然容易说话
但唠唠叨叨缠家不清的也很不少
他们往往要亲眼看着黄酒从坛子里舀出
看过胡子底里有水没有
又亲看将胡子放在热水里
然后放心在这严重监督之下掺水
也很为难
所以过了几天
掌柜又说我干不了这事儿
幸亏箭头的情面大
辞退不得
便改为专管温酒的一种无聊职务了
我从此便整天的站在柜台里
专管我的职务
虽然没有什么失职
但总觉得有些单调
有些无聊
掌柜是一副凶脸孔
主顾也没有好生气
教人活泼不得
只有孔乙己到店
才可以笑几声
所以至今还记得
孔乙己是站着喝酒而穿长衫的唯一的人
他身材很高大
青白脸色
皱纹间时常加些伤痕
一部乱蓬蓬的花白的胡子
穿的虽然是长衫
可是又脏又破
似乎十多年没有补也没有洗
他对人说话总是满口知乎者也
叫人半懂不懂的
因为他姓孔
别人便从描红纸上的上大人孔乙己这半懂不懂的话里替他取下一个绰号
叫做孔乙己
孔乙己一到店
所有喝酒的人便都看着他笑
有的叫道
孔乙己
你脸上又添上新伤疤了
他不回答
对桂里说
温两碗酒
要一碟茴香豆
便排出久文大钱
他们又故意的高声嚷道
你一定又偷了人家的东西了吧
孔乙己睁大眼睛说
你怎么这样凭空无人
清白
什么清白
我前天亲眼见你偷了何家的书吊着打
孔乙己便涨红了脸
额上的青筋条条绽出
争辩道
窃书不能算偷
读书人的事能算偷吗
接连便是难懂的话
什么君子固穷
什么者乎之类的
引得众人都哄笑起来
店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听人家背地里谈论
孔乙己原来也读过书
但终于没有进学
又不会迎生
于是越过越穷
弄到将要讨饭了
幸而写的一笔好字
便替人家抄抄书
换一碗饭吃
可惜他又有一样坏脾气
便是好喝懒做
做不到几天
便连人和书籍纸张笔砚一齐失踪
如是几次
叫他抄书的人也没有了
孔乙己没有法
便免不了偶然做些偷窃的事
但他在我们店里
品行却比别人都好
就是从不拖欠
虽然贱货没有现钱
暂时记在粉板上
但不出一月
定然还清
从粉板上拭去了孔乙己的名字
孔乙己喝过半碗酒
涨红的脸色渐渐复了原
旁人便又问道
孔乙己
你当真认识字吗
孔乙己看着问他的人
显出不屑质辩的神气
他们便接着说道
你怎的连半个秀才也捞不到呢
孔乙己立刻显出颓唐不安模样
脸上拢上了一层灰色
嘴里说些话
这回可全是知乎者也之类一些不懂了
在这时候
众人也都哄笑起来
店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 1 龙庙山精品故事、鲸鱼有声书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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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0.00]90听音乐网 www.90T8.com[00:00.61]第九章孔乙己
[00:03.51]一鲁镇的酒店的格局是和别处不同的
[00:08.15]都是当街一个曲齿形的大柜台
[00:11.43]柜里面预备着热水
[00:13.23]可以随时温酒
[00:15.76]做工的人傍午傍晚散了工
[00:18.90]每每花四文铜钱买一碗酒
[00:22.40]这是二十多年前的事儿
[00:24.62]现在每晚要涨到十文
[00:27.52]靠柜外站着
[00:29.00]热热的喝了休息
[00:31.44]倘肯多花一文
[00:33.16]便可以买一碟盐竹笋或者茴香豆做下酒物了
[00:38.06]如果出到十几文
[00:39.76]那就能买一样荤菜
[00:41.88]但这些顾客多是短衣帮
[00:44.32]大抵没有这样阔绰
[00:46.98]只有穿长衫的
[00:48.52]才躲进店面隔壁的房子里
[00:51.10]要酒要菜
[00:52.32]慢慢的作喝
[00:54.34]我从十二岁起便在镇口的咸亨酒店里当伙计
[00:59.34]掌柜说样子太傻
[01:01.54]怕伺候不了长衫主顾
[01:03.74]就在外面做点事吧
[01:06.30]外面的短衣主顾虽然容易说话
[01:09.34]但唠唠叨叨缠家不清的也很不少
[01:13.12]他们往往要亲眼看着黄酒从坛子里舀出
[01:17.16]看过胡子底里有水没有
[01:19.60]又亲看将胡子放在热水里
[01:22.14]然后放心在这严重监督之下掺水
[01:26.00]也很为难
[01:27.53]所以过了几天
[01:28.71]掌柜又说我干不了这事儿
[01:31.37]幸亏箭头的情面大
[01:33.27]辞退不得
[01:34.53]便改为专管温酒的一种无聊职务了
[01:38.55]我从此便整天的站在柜台里
[01:41.33]专管我的职务
[01:43.37]虽然没有什么失职
[01:44.99]但总觉得有些单调
[01:46.83]有些无聊
[01:48.69]掌柜是一副凶脸孔
[01:50.89]主顾也没有好生气
[01:52.75]教人活泼不得
[01:54.55]只有孔乙己到店
[01:56.09]才可以笑几声
[01:57.63]所以至今还记得
[01:59.98]孔乙己是站着喝酒而穿长衫的唯一的人
[02:04.30]他身材很高大
[02:05.88]青白脸色
[02:07.26]皱纹间时常加些伤痕
[02:09.84]一部乱蓬蓬的花白的胡子
[02:13.25]穿的虽然是长衫
[02:14.91]可是又脏又破
[02:16.77]似乎十多年没有补也没有洗
[02:20.35]他对人说话总是满口知乎者也
[02:23.63]叫人半懂不懂的
[02:26.17]因为他姓孔
[02:27.98]别人便从描红纸上的上大人孔乙己这半懂不懂的话里替他取下一个绰号
[02:34.72]叫做孔乙己
[02:37.20]孔乙己一到店
[02:38.76]所有喝酒的人便都看着他笑
[02:41.44]有的叫道
[02:43.18]孔乙己
[02:44.38]你脸上又添上新伤疤了
[02:47.68]他不回答
[02:48.72]对桂里说
[02:50.58]温两碗酒
[02:51.96]要一碟茴香豆
[02:54.24]便排出久文大钱
[02:57.04]他们又故意的高声嚷道
[02:59.90]你一定又偷了人家的东西了吧
[03:03.06]孔乙己睁大眼睛说
[03:05.92]你怎么这样凭空无人
[03:07.42]清白
[03:08.84]什么清白
[03:10.38]我前天亲眼见你偷了何家的书吊着打
[03:14.80]孔乙己便涨红了脸
[03:16.90]额上的青筋条条绽出
[03:19.38]争辩道
[03:21.04]窃书不能算偷
[03:23.51]读书人的事能算偷吗
[03:26.91]接连便是难懂的话
[03:28.91]什么君子固穷
[03:30.49]什么者乎之类的
[03:32.13]引得众人都哄笑起来
[03:34.45]店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03:37.88]听人家背地里谈论
[03:39.78]孔乙己原来也读过书
[03:41.86]但终于没有进学
[03:43.64]又不会迎生
[03:45.14]于是越过越穷
[03:46.92]弄到将要讨饭了
[03:48.92]幸而写的一笔好字
[03:50.84]便替人家抄抄书
[03:52.48]换一碗饭吃
[03:54.65]可惜他又有一样坏脾气
[03:56.95]便是好喝懒做
[03:58.85]做不到几天
[04:00.03]便连人和书籍纸张笔砚一齐失踪
[04:04.63]如是几次
[04:05.71]叫他抄书的人也没有了
[04:08.47]孔乙己没有法
[04:09.97]便免不了偶然做些偷窃的事
[04:13.17]但他在我们店里
[04:14.59]品行却比别人都好
[04:16.55]就是从不拖欠
[04:18.75]虽然贱货没有现钱
[04:20.77]暂时记在粉板上
[04:22.59]但不出一月
[04:23.95]定然还清
[04:25.43]从粉板上拭去了孔乙己的名字
[04:29.22]孔乙己喝过半碗酒
[04:31.28]涨红的脸色渐渐复了原
[04:34.00]旁人便又问道
[04:36.16]孔乙己
[04:37.40]你当真认识字吗
[04:39.70]孔乙己看着问他的人
[04:41.58]显出不屑质辩的神气
[04:44.20]他们便接着说道
[04:46.48]你怎的连半个秀才也捞不到呢
[04:49.92]孔乙己立刻显出颓唐不安模样
[04:53.16]脸上拢上了一层灰色
[04:55.36]嘴里说些话
[04:56.68]这回可全是知乎者也之类一些不懂了
[05:01.56]在这时候
[05:02.42]众人也都哄笑起来
[05:04.48]店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