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澜之音《叶圣陶：牛》[MP3_LRC]

[00:00.00]90听音乐网 www.90T8.com  [00:10.21]晚上好 [00:10.95]欢迎收听三六五读书 [00:12.75]我是云公子 [00:14.21]今晚来和您分享叶圣陶的文章牛 [00:18.31]邀您共赏 [00:19.45]the在乡下住的几年里 [00:41.98]天天看见牛 [00:44.58]可是直到现在还像显现在眼前的 [00:48.88]只有牛的大眼睛 [00:53.83]冬天牛拴在门口晒太阳 [00:57.25]它躺着 [00:58.33]嘴不停的搓磨 [01:00.17]眼睛就似乎比忙的时候睁的更大 [01:05.03]牛眼睛好像白的成分多 [01:08.01]那是惨白 [01:11.15]我说它惨白 [01:12.63]也许是为了上面网着一条条血丝 [01:17.49]我以为这两种颜色配合在一起 [01:20.83]只能用死者的寂静配合着吊丧者的哭声那样的情景来消磨你 [01:29.21]牛的眼睛太大 [01:31.43]又鼓得太高 [01:33.05]简直到了使你害怕的程度 [01:37.19]我进院子的时候 [01:38.63]经过牛身旁 [01:40.15]总注意到牛鼓着的两只大眼睛在瞪着我 [01:45.20]我禁不住想 [01:46.58]他这样瞪着瞪着 [01:48.60]会猛地站起身朝我撞过来 [01:52.68]我确实感到那眼眶里含着恨 [01:56.98]我也体会出他为什么这样瞪着 [01:59.90]我总距离他远远的绕过去 [02:04.79]有时候我留心看他将会有什么举动 [02:08.21]可是只见他呆呆的瞪着 [02:11.09]我觉得那眼睛里似乎还有别的使人看了不自在的意味 [02:18.84]我们的院子里有好些小孩 [02:21.50]活泼天真 [02:23.16]当然也顽皮 [02:25.22]春天他们扑蝴蝶 [02:27.32]夏天他们钓青蛙 [02:29.74]谷子成熟的时候 [02:31.26]到处都有油炸猛 [02:33.06]他们捉了来在灶堂里喂了吃 [02:36.92]冬天什么小生物全不见了 [02:39.78]他们就玩牛 [02:42.52]有好几回 [02:43.84]我见牛让他们惹得发了脾气 [02:46.62]他绕着拴着他的木桩子一圈一圈的转 [02:51.03]低着头 [02:51.93]斜起脚 [02:52.97]眼睛打脚底下瞪出来 [02:55.39]就好像这一撞就要把整个天地翻个身儿似的 [03:01.95]孩子们是这样玩的 [03:04.15]他们一个个远远的站着 [03:06.51]捡些石子朝牛扔去 [03:09.49]起先石子儿不怎么大 [03:11.85]扔在牛身上 [03:13.19]那一搭皮肤马上轻轻的抖一下 [03:16.85]像我们的嘴角动一下似的 [03:20.29]渐渐的 [03:21.25]捡来的石子大了起来 [03:23.29]扔到身上 [03:24.45]牛会掉过头来瞪着你 [03:27.56]要是有个孩子 [03:28.72]特别胆儿大 [03:29.84]特别机灵 [03:31.00]他会到竹园里找来一根毛竹 [03:33.50]伸得远远的去撩牛的尾巴 [03:36.06]戳牛的屁股 [03:37.30]把牛惹起火来 [03:40.04]可是我从未见过他们聊过牛的头 [03:44.08]我想 [03:45.04]即使是小孩 [03:46.60]也从那双大眼睛看出使人不自在的意味了 [03:52.59]玩到最后 [03:53.69]牛站起来了 [03:55.11]于是孩子们轰的一声四处跑散 [03:58.89]这种把戏我看的很熟很熟了 [04:04.28]有一回 [04:05.08]正巧一个长工打院子里出来 [04:07.76]他三十光景了 [04:09.36]还像孩子似的爱闹着玩 [04:11.76]他一把捉住一个孩子 [04:14.40]莫跑 [04:15.66]他说 [04:17.06]见了牛都要跑 [04:18.64]改天还想吃庄稼饭 [04:21.58]他朝我笑笑 [04:22.78]说 [04:23.89]真的 [04:24.65]牛不消怕的 [04:26.19]你看它有那么大吗 [04:28.13]它不会撞人的 [04:29.73]牛的眼睛有点不同 [04:33.07]以下是成功告诉我的话 [04:36.91]比方说我们看见这个木头桩子 [04:39.99]牛眼睛看起来就像一根撑天柱 [04:43.93]比方说一块田 [04:45.35]十多亩 [04:46.15]牛眼睛看起来就没有边 [04:48.37]没有艳 [04:49.55]牛眼睛看出来的东西 [04:51.39]都比原来大 [04:52.63]大许多许多 [04:54.79]看我们人 [04:55.75]就有四金刚那么高 [04:57.61]那么大 [04:58.85]站到我们跟前 [05:00.07]他就害怕了 [05:01.19]他不敢倔强 [05:02.61]随便拿他怎么样都不敢倔强 [05:06.33]他当我们只要两个指头就能碾死他 [05:09.85]抬抬脚趾母就能踢他到半天云里 [05:13.35]我们哈气就像下雨一样 [05:16.19]那他就只有听我们使唤 [05:18.57]天好落雨 [05:20.29]生田熟田 [05:21.77]我们要耕它就只有耕 [05:23.93]没得话说的 [05:25.98]你先生说的对不对 [05:27.64]幸好牛有那么一双眼睛 [05:29.76]不然的话 [05:30.68]还让你使唤啊 [05:32.26]那么大的一个 [05:33.08]力气又蛮 [05:34.32]踩到一脚就要痛上好几天 [05:37.44]对了 [05:38.16]我们跟牛五个抵一个都抵不住 [05:41.38]好在牛眼睛看不出来 [05:43.60]我们一个顶他十几个 [05:49.47]以后我进院子的时候 [05:51.71]总特意留心看牛的眼睛 [05:54.53]我明白了另一种使人看着不自在的意味 [05:59.36]那黄色的浑浊的瞳仁 [06:01.76]那老是直视前方的眼光 [06:04.16]都带着恐惧的神情 [06:06.56]这时眼睛里的恨转成了哀怨 [06:10.57]站在牛的立场上说 [06:12.63]如果能去掉这双眼睛 [06:15.25]成了瞎子也值得 [06:18.17]因为得到了自由